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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太監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是如狼似虎的禁軍的對手,就算他們有心去擋,也根本就攔不住,只能任由司馬昭帶兵橫衝直撞,無所欲為。
曹髦本已就寢,但聽到了宮裡傳來的喧囂之聲,把他給驚醒了,不禁眉頭大皺,喝問近侍的人出了什麼狀況。
黃門太監連忙地曹髦稟道:“啟稟陛下,衛將軍司馬昭突然帶兵入宮,不知要意欲何為?陛下還是避一避為好。”
曹髦對司馬昭例來沒有什麼好感,聽到這個消息,冷冷一笑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別人怕他,唯朕不懼,此刻便去會會他!”
曹髦不聽近侍之言,穿上龍袍,徑直來到了前殿,正好和剛剛進殿的司馬昭不期而遇,曹髦冷沉著臉,道:“衛將軍,你這是意欲何往?”
司馬昭雖然封鎖了皇宮,但這皇宮委實大得很,如果曹髦藏起來的話,那麼司馬昭恐怕得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尋得見,司馬昭到達前殿之後,正準備吩咐手下的禁軍挨宮挨殿地去搜查,沒想到曹髦居然自己跳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面對曹髦的質問,司馬昭眼裡瞥過一絲的不屑,手按劍柄,高昂著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曹髦,道:“陛下,臣有事請奏。”
曹髦徹底地被司馬昭給激怒了,他是傀儡不假,但至少也是名義上大魏國的皇帝,滿殿的文武之中,只有司馬師有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資格,就連新任大將軍錄尚書事的司馬倫都沒有獲得這樣的資格,司馬昭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帶劍上殿,不光是他上殿,就連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是一個個披掛整齊刀槍在手,這是有事請奏嗎,分明是對皇權極大的蔑視,司馬昭欺人太甚了。
曹髦冷哼一聲,道:“此刻並非是上朝時間,衛將軍還是早朝之時再來上殿請奏吧。”曹髦正欲拂袖而去,卻不料被司馬昭的人給攔了下來,曹髦怒道:“司馬昭,你這是要造反嗎?”
司馬昭倨傲地道:“陛下,事急從權,恕臣不恭了。臣深夜入宮,乃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大將軍司馬倫與逆臣曹亮暗中勾結,欲獻潼關於曹亮,臣懇求陛下下旨革除司馬倫的官職,挽救社稷危亡。”
司馬倫造反?曹髦一聽就愣了,司馬倫不是司馬昭的弟弟嗎,按理說他們才是一家人,司馬昭居然深更半夜地跑到皇宮來,狀告司馬倫意圖謀反,這怎麼可能?
不過曹髦也是極聰明的人,腦子稍微的一轉,就已經明白了司馬昭的意圖。就算司馬倫是真得謀反了,司馬昭用得著這麼全副武裝地入宮稟報嗎?
更何況,司馬倫身邊大將軍,執掌著全部的兵權,他如果真要謀反的話,誰能擋得住?司馬昭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拿出任何的真憑實據來,究竟是誰意圖謀反,還不是一目了然嗎?
司馬昭雖然和司馬倫是兄弟,但是在權力的面前,兄弟鬩牆的事情還少嗎,司馬昭今天帶兵入宮,實則就是來逼宮的,要曹髦下旨革除司馬倫的官職,這樣司馬昭才能名正言順地取而代之。
這顯然是司馬昭實謀已久的計劃,曹髦不禁對司馬昭是鄙視萬分,大敵當前,司馬昭不思抵禦外敵,反而是趁著司馬倫奮力抗敵的時候背後捅上一刀,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人渣!
曹髦素來和司馬昭有隙,上次遷都之時,正是司馬昭帶兵入宮持刀威脅,強行逼迫著曹髦遷出洛陽的,曹髦雖然看似文弱,滿腹經倫,一肚子的詩書文章,但實則骨子裡非常的剛硬,他對司馬氏的專權一直是相當的不滿。
只不過在他上位之初,司馬氏就已經操縱了皇權,前一任皇帝曹芳被廢,就是因為他抗爭失敗的結果,然後曹髦就被選為新的皇帝,而他即位之時,也只有十三歲。
曹髦從高貴鄉公一躍而成為了當朝的天子,地位的突然變化,看似高高在上,但在朝中卻是沒有半點的根基,司馬師扶植他上位,也正是看中了一點,曹髦從當上皇帝的第一天起,手中就沒有丁點兒的權力,只不過是司馬師蓋璽頒詔的一個傀儡罷了。
甚至於蓋璽頒詔也用不著曹髦來做,朝中有專門的官員來起草詔書,也有專門的大臣來掌管玉璽,曹髦所能做的,就是呆在皇宮之中無所事事,偶爾的朝會,也是如牽線木偶一般傻坐著。
但曹髦內心之中對這種生活是極為厭惡的,他是魏武帝曹操的曾孫,骨子裡流淌的是魏武的血液,如何又能心甘情願地做這麼一個提線木偶,那怕他被司馬氏壓迫的沒有丁點兒的權力,但那顆桀驁不馴的心卻是永遠也不會屈服的,司馬昭此刻想要一如既往地欺凌他,曹髦必定是誓死也不從。
第1627章 威嚇
曹髦對司馬家的人,都是仇視的,但這仇視的程度,卻是不同的,如果說誰是曹髦最為痛恨的人,那肯定是司馬昭無疑了,相對而言,曹髦對司馬倫則有幾分好感。
司馬倫年紀與曹髦相若,和司馬師的陰險腹黑、司馬昭的咄咄逼人相比,司馬倫則要顯得謙和一些,對身為天子的曹髦也是極為地尊敬,每次入朝,都要按禮儀行事,從未逾規逾制。
原本司馬倫接替了司馬師的職位之後,按慣例要賜與司馬倫劍履上朝、入宮不趨,參拜不名的特權,但司馬倫卻固辭不受,認為自己的才德和威望不足以享受這些特權,所以擔任大將軍錄尚書事之後,司馬倫入朝依舊是按照朝儀規規矩矩地行事,絲毫也沒有逾越禮制,這自然讓曹髦對他是高看幾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