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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諸葛恪沒有退兵,而是把牛渚的軍隊分為三撥,一撥戰備,一撥休整,另一撥輪休放假,輪休放假天數為十天,三撥輪換,保證在這個年關的一個月之內,全軍將士都能有十天的假期和家人團聚。
不過諸葛恪是不準備回去的,父親屍骨已寒,但大仇卻無緣得報,諸葛恪內心之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他決定就呆在淮南,就呆在父親殉國的這片地方。
同時諸葛恪派人去通知王凌,暫時取消全軍戰備的消息,並隨時與王凌保持聯絡,一旦出現異常的情況,及時通傳,同時提醒王凌要緊防司馬懿的偷襲。
王凌接到諸葛恪書信的時候,正在暖閣之中烤著一盆炭火,按理說淮南之地氣候溫暖,就算到了冬天也無需生火取暖,但是今年整個江淮突降大雪,就連淮河都出現在冰封的現象,王凌年老體衰,自然耐不得寒冷,所以特地吩咐手下生了一盆炭火來取暖。
銅火盆之中的木炭燒得正旺,紅彤彤一片,王凌坐在火盆邊上,凍得僵硬的手腳這才緩和過來一些。
次子王飛梟拿著一封書信進來了,對王凌道:“父親,吳國大將軍諸葛恪來信稱他的軍隊計劃輪休,特地派人來告知一聲,並讓我們做好防備,以防司馬懿的偷襲。”
王凌點點頭,道:“年節將至,戰士思鄉,這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天降大雪,地凍天寒,不宜征戰,諸葛恪安排軍隊輪休,亦是正常之舉。傳令下去,讓守戍壽春的將士也實施輪休,與家人團聚,共渡佳節。”
王飛梟遲疑了一下道:“父親,諸葛恪提醒咱們要謹防司馬懿的偷襲,此時輪休是不是不太合適?”
王凌冷笑一聲,道:“司馬懿就算是再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這極寒的天氣下冒雪前來,諸葛恪不過是杞人憂天罷了,他自己將軍隊遣散安排輪休,分明就是他也認為司馬懿不會來襲,我們又何苦全力備戰?真正的惡戰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開春,現在讓將士們養精蓄銳才是正招。”
王飛梟道:“父親,您屢次拒絕諸葛恪派兵進入壽春,會不會讓他心生不滿?畢竟如果沒有吳人的相助,我們想打敗司馬懿真的很難。”
王凌曬然一笑道:“諸葛恪打的什么小心思為父豈能不知,明為相助,實為篡權,這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到萬不得已,為父又怎麼可能會放他們進壽春?雖然這壽春城頭,換上了吳國的旗幟,不過只要我們王家還在,淮南它就變不了天。我們和吳國合作,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王凌拈鬚微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
豫州刺史孫禮擔任了此次南征的先鋒,中護軍司馬師反而降為了副先鋒,兩人率領著五萬先頭部隊,踏雪而行,從兗州一路南下,直奔壽春殺來。
到不是說司馬懿不在重視司馬師了,反而是恰恰相反,因為此次征南,對手可是幾乎能跟司馬懿平起平坐的王凌,司馬懿擔心司馬師不是其對手,所以任命頗有勇略的大將孫禮擔任先鋒,讓司馬師輔之,也算是讓司馬師跟著孫禮學學打仗的經驗。
孫禮以前一直擔任揚州刺史,和揚州都督王凌同地為官,所以他對王凌的熟悉程度,是任何人也及不上的。
孫禮是一員能征善將的虎將,沉毅而有勇略,明帝時,為了護駕,捨身斗虎,深得曹叡的器重,被委以重任。孫禮和司馬懿的關係很好,相交莫逆,高平陵事變之中,身為豫州刺史的孫禮堅定地支持了司馬懿,得到了司馬懿的重用。
正是因為孫禮和司馬懿關係交從甚密,所以在任職揚州刺史之時,與王凌基本上是貌合神離,相互暗中較勁,相互鬥法,可謂是知己知彼,司馬懿想要對付王凌,恐怕沒有什麼人能比孫禮更合適了。
為了進攻淮南,司馬懿準備了近半年的時間,集結起了近二十萬人的軍隊,這恐怕也是司馬懿到目前為止,所能調動的最大數量的軍隊了,比年初攻打并州之時,還多出了五萬人。
可見對付淮南的王凌,從重視程度上來說,就已經是超過了對付曹亮。
其實這也很正常,曹亮畢竟是魏國湧現出來的後起之秀,雖然這些年風頭強勁,但在經驗方面,難免會欠缺一些,而王凌領軍多年,經驗十分老道,能稱得上和司馬懿平起平坐,就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對於這麼一個對手,司馬懿當然是要慎重的多,而且并州之戰失利之後,司馬懿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此番淮南叛亂又起,司馬懿絕不會等閒視之,要麼不出征,一出征必須要解決掉王凌,徹底地消除東南戰線上的隱患。
第0816章 踏雪襲淮南
司馬懿在兗州準備的時間那麼長,自然有他的考慮,固然操練新兵,整合陣形雖然一定的時間,但這對司馬懿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多年領軍打仗的經驗讓他處理這些事遊刃有餘,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難度。
就算是王凌,也未必讓司馬懿如臨大敵,其實司馬懿視為平生之敵的人,恐怕也只有諸葛亮了,其他的人,還真沒有幾個放在司馬懿的眼中。
唯一讓司馬懿比較擔憂的是,淮南緊鄰東吳,如果吳國此次趁火打劫的話,勢必會攪亂淮南的格局,司馬懿要同時面對兩股的力量,自然必須要慎重才行。
而且前方所探聽到的消息,這種可能性非但不是沒有,反而是無限的大,王凌懼於朝廷的大軍來犯,已經是驚惶失措,主動地向東吳稱臣,據說,現在淮南的城頭,飄揚的已經不是魏國的旗幟了,而換成了吳國的旗幟,此為司馬軍的細作親眼所見,實實在在是王凌投降吳國的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