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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當初他們這支軍隊是駐守鄴城的,鄴城那可是冀州的第一大城,論繁華程度,那也只比洛陽稍遜一籌,天下還真沒有幾座城池能和鄴城相提並論的,從燈綠酒綠的大城跑到這鳥不拉尿的荒山野嶺,初時還有些新鮮的感覺,可連呆了幾個月,越呆越憋悶,越呆越懷念在鄴城的日子,所以這些守軍不禁是怨聲載道。
“并州軍真會從這兒打來嗎?”馬元暗暗地嘀咕著,剛駐守飛狐關的時候,他也確實是認真地做好過防禦準備,但是連續的幾個月,連并州軍的一根毛影都沒看見,所以他對上面的布署安排深表懷疑。
并州軍沒打過來,他們的日子過得倒是苦哈哈的,由於路途較遠,軍糧運輸困難,他們每天能吃到的,也只是定額分配的一些乾糧,連蔬菜也吃不到,更別是肉了,這和在鄴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根本就是天下地下的區別,也不知道這種苦日子,何時才是個盡頭。
山裡面的冬天特別的冷,雖是關城,但關城裡的那些房子早就倒塌了,他們只能是駐在帳蓬里,山口特別的風大,凜冽的寒風有些都能把帳蓬給掀翻了,睡到大半夜被凍醒,才發現是睡著露天之下的。
不過好在冬天即將過去了,現在已經是二月天了,雖然說山裡的春天要來得晚一些,但少了些刺骨的寒風,日子也算是好過了一些。
本來今天輪到馬元值守了,但他懶得起來,只是吩咐手下的兩個都伯代他出去巡邏,馬元則是鑽著熱被窩裡,準備在睡個回籠覺。
至於今天會不會有事發生,馬元並沒有在意,他到飛狐關都幾個月了,每天枯燥無味地守著這破關,鬼魂影都沒見一個,難道說他稍微懶上這麼一天,并州軍就能殺過來不成?
第1069章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外面的天已經是蒙蒙亮了,透過帳蓬上的一個窟窿,馬元可以看到已經發白的天空,這個窟窿可不算小,今天得找人來補補了,怪不得夜裡睡覺覺得冷嗖嗖的,一個針眼一鬥風,這麼大的窟窿,一晚上得灌進來多少的風啊?
馬元往被子裡面縮了縮,嘆了口氣,都二月天了,天氣還這麼冷,啥時候才能熬到春天呀。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悽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凌晨的寧靜,這叫聲特別的悽慘,也格外的磣人,馬元好歹也是打仗的人,知道這樣的慘叫聲如果不是瀕臨死亡,是不會喊出來的。
這什麼情況?馬元頓時是睡意全消,立刻翻身坐起,披上鎧甲,拎起環首刀,就衝出了帳外。
剛一出帳,他就傻了眼,也不知道從那兒冒出的并州軍竟然已經是衝上了關城,冀州軍倒是在抵抗,但無論人數上還是戰力上,明顯地要比并州軍差了許多,根本就無法抵擋得住并州軍的攻勢。
其實冀州軍最大的倚仗就是這座殘破的關城了,如果沒有了這麼一道屏障,他們確實無法抵擋并州軍的進攻。
今天本來是輪到馬元值守,可他懶得起來,只是派了兩個都伯代他去巡邏,按理說有人巡邏,并州軍就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衝上來,這兩個混蛋,肯定沒去巡邏,而是找了個背風的地風烤火去了,無人巡視的關城就等於是無人防守,難怪并州軍會這麼輕易地就攻上來了。
馬元自然知道自己手下人的尿性,其實也是他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懶起了這才一會兒工夫,天殺的并州軍就趁著這個時候發起了偷襲。
馬元顧不得去找那兩個都伯算帳,趕緊地大聲喊叫,把手下的軍隊全部召集起來,準備應戰。
其實不用他喊叫,這麼慘烈的殺聲,早已經把睡夢中的冀州軍給驚醒了,一個個盔歪甲斜地跑出了營帳,看到并州軍已經殺上來了,只能是取出兵器來,倉促地進行應戰。
并州軍在汪進的帶領下,沖得相當地猛,他們接近飛狐關的時候,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力,由於天冷的緣故,那些關城上的崗哨,都躲到背風的地方去烤火了,汪進捉住這個機會,悄悄地接近了飛狐關。
飛狐關的關牆並不太高,而且有一段還倒塌了,并州軍正好可以從這個倒塌的缺口處,搭個人牆就能攀上去。
等那些些個烤火的巡邏兵發現有敵襲的時候,并州軍已經是殺到了他們的面前,手起刀落,將這些守兵給砍翻在地,然後趁勢大舉掩殺。
馬元不禁是叫苦不迭,一時的疏忽終究是釀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這關城一旦被攻破,再想奪回來難度何其之大,并州軍可是十里挑一挑選出來的精兵猛將,這些個冀州兵就算是正經八百地和并州軍交手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勝算,更何況此刻慌亂之際,根本就不是并州軍的對手,被殺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汪進帶領的敢死隊準備非常的充分,他們甚至都做好打硬仗,打攻堅戰的準備,而如此輕易地就偷襲得手,卻也出乎他們的意料,只不過殺起敵來,敢死隊的人倒也是毫不含糊,一個個手起刀落,乾脆利落,有如砍瓜切菜一般,酣暢淋漓。
馬元一看大勢已去,飛狐關肯定是守不住了,如果他再堅持下去,估計只能是和飛狐關共存亡了。
當然,馬元可沒什麼與飛狐關共存亡的決心,所以眼看著關城失守,他趕緊地跑路了,帶著為數不多的親兵,倉皇而走,奔廣昌而去,向他姊夫搬請救兵,希望能重新地奪回飛狐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