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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儀愣了一下,沒想到鍾會一見面,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他只能是嚅嚅地道:“末將……追敵心切,誤中了圈套,所以才……”
鍾會直接就打斷了他,沉聲地道:“許儀身為先鋒,罔顧軍令,擅自行事,造成三千將士埋骨於此,罪責難逃,依軍法處置,斬立決,來人,推出去斬首!”
許儀頓時便懵了,都說鍾會治軍嚴厲,對誰也不留半點的情面,就連半點分辯的機會都不給許儀,一見面就下令處決他,許儀張口結舌,徹底地傻了眼。
刀斧手直接上前,擒下許儀便往外走,許儀這才緩過神來,用力掙脫了刀斧手,也就是許儀膀大腰圓有,力氣無勝常人,兩名刀斧手根本就按壓不住他。
許儀掙脫之後,跪倒在了鍾會的面前,大叫道:“將軍饒命!”
諸將見之,也紛紛相勸,道:“鍾將軍,其父許褚有功於朝廷,還望將軍恕之。”
鍾會冷笑一聲道:“許褚有功於朝廷,朝廷自然不可能埋沒於他,現在許儀的爵位不就是朝廷的封賞嗎?如今許儀失責,造成三千將士陣亡,軍法豈能因人而廢,爾等休要多言,許儀定斬不赦!”
夏侯咸和許儀私底下交情不錯,也上前為之求情,道:“將軍,許儀終究是功臣之後,何不請示大將軍之後再做決定?”
鍾會怒道:“軍法不明,何以行事?本將軍身負重責,持節行事,自然有先斬後奏之權,今日不殺許儀,何以告慰死難的三千英魂,爾等休得再為他求情,若有再言者,一律同罪!”
這下也就再沒有敢給許儀求情了,許儀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死罪難逃,癱坐在地,徹底地絕望了。
許儀倒在不起,兩名刀斧手都拖他不起,只好再調兩個人來,連拖帶拉,把許儀押了下去。
不多時,刀斧手便捧了許儀的人頭上前,那顆碩大的腦袋上還鮮血淋漓,眾將悚然,紛紛低頭,無人再敢違逆鐘會。
以前鍾會治軍嚴厲,也殺過不少的人,但大多是一些小官小吏,無足輕重,人們也就不以為然,但今天不一樣,雖然許儀只是牙門將的職位,但畢竟他可是繼承了許褚牟鄉侯的爵位,鄉侯的爵位僅次於縣候,在朝廷之中,也是極高的,鍾會不留半分情面將其斬殺,試想一下,其他人有那麼高的面子嗎?
於是眾將悚然驚恐,再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之心,鍾會這種嚴厲的手段,如果自己一不小心違反的軍令,許儀就是活生生的榜樣啊。
鍾會命人將許儀的人頭和屍身收殮了,運回洛陽去安葬。處斬許儀,是按軍法行事,人死之後,就得按禮制安葬了,許儀不是普通的庶民,他貴為鄉侯,自當按鄉侯的禮儀進行安葬。
至於其他的陣亡將士,鍾會則命人在原地挖了幾個大坑,就地安葬。同時鐘會寫好奏報,將此事的前因後果俱都寫明,命人呈報給了司馬師。
奏報之中,鍾會也主動地承擔了一些責任,許儀違反軍令,雖然斬首正法,但自己也有用人不察,監管不利之責,請求司馬師予以處治。
司馬師很快送來了回復,稱鍾會處治極當,許儀違反軍令,按律當斬,司馬師表示支持,同時告誡鍾會,曹亮極為狡詐,詭計多端,進軍途中,要小心行事。
第1305章 退而求其次
許儀的生死,對於司馬師來說,自然是無足輕重的,許禇是朝廷的功臣不假,但他不過是曹操的手下,並不是司馬家的下屬,司馬師自然無需去體恤於他。
至於鄉侯的爵位,那在朝中一抓便是一大把,並沒有什麼稀罕的,死上一個兩個,反而能減輕一下朝廷的負擔,反正許儀是因罪被殺的,那麼他死之後,爵位也就自然給削奪了,不能再繼承給他的子孫了。
反倒是司馬師對鍾會的這種態度極為欣賞,治軍就是要鐵面無私才行,處處顧及人情臉面,那軍法的威嚴何在?鍾會治軍嚴謹,軍隊紀律才嚴明,只有軍紀嚴明的軍隊,才有更強的戰鬥力。
高邑的這場戰鬥,雖然司馬軍傷亡了三千人,但這並不足以動搖司馬師的信心,區區三千人,和十幾萬大軍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損失些皮毛,還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司馬師當然是渾不在意了。
這次的失敗責任,毫無疑問是許儀來承擔的,他罔顧軍令,冒然追擊,最終導致了這次戰鬥的失敗,所以說他被斬殺,也是罪有應得的。
經過此次戰鬥,其他的將領必將會汲取教訓,不再輕兵冒進,這自然也就不再輕易地中并州軍的計了。
鍾會在此次戰鬥中,處置是極為恰當的,如果不是他的及時救援,前部的人馬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滅,也就是說鍾會至少挽救了七千人的性命,而且鍾會在完成救援之後,極為冷靜,並沒有對撤退之中并州軍進行盲目的追擊,避免了遭遇再次被伏擊的危險。
司馬師需要的,就是像鍾會這樣既能雷厲風行果決剛毅,又謹小慎微慮事周詳的領軍主將,所以司馬師沒有對鍾會進行任何的責罰,而是叮囑他小心從事,按照既定的方向前進。
有司馬師的支持,鍾會的信心更為充實了,他下令在高邑宿營休整一日,召集諸將議事,再一次地嚴明軍紀,要求諸將必須要做到令行禁止,不管何人,只要違反軍令,許儀就是例子,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