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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曹亮欲北征匈奴,徵辟桓范為中監軍、軍師祭酒,本來這樣的職位對桓范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但是一時心血來潮,桓范還是去了并州。
如果說桓范是一匹千里馬的話,那曹亮便是相馬的伯樂,正是因為曹亮的賞識和重用,桓范的一身才華才得以施展,從此如魚得水,盡展平生之所學,大才得用。
但桓范也清楚,正是因為曹亮的包容和器重,才會有他今天的地位,如果換上一個主子的話,以桓范的脾性,根本就不會得到重用,甚至還會有掉腦袋的風險,所以這個時候,他主動地提出辭呈來,儼然也在情理之中。
曹亮瞬間就頭大了,不稱帝是他的原則,但如果因為這樣的原因而導致桓范辭職的話,那曹亮的損失就大了。桓范在并州軍之中的地位,幾乎是不可或缺,曹亮可以說是不缺武將,他手下的名將如雲,一抓一大把,但頂尖的謀士卻是非常的稀缺,桓范如果離去,曹亮甚至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去替代他,所以曹亮必須要對桓范極盡地挽留。
可是,想要留住桓范,卻不是高官厚祿就可以解決的,桓范的要求似乎也再簡單不過了,只要曹亮肯稱帝,桓范便會繼續一如既往地輔佐他,但如果曹亮真得把帝位讓給別人的話,桓范便會辭職離去,歸隱於江湖。
曹亮戚然地道:“先生與某相交相識,已經是十五年矣,同生死共患難,若無先生相輔相助,曹某也斷無今日之功業,若先生此去,天下人將以何種目光視某,恐怕某得被世人罵做只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先生真要陷亮於不義之地嗎?”
桓范道:“卑職等人在主公微弱之時,便肯捨命追隨,根本無意求什麼富貴,如今好不容易掙來這份基業,主公卻因為擔憂天下人的流言蜚語而將江山拱手送人,此舉足令并州所有將士寒心,今日卑職辭官致仕,異日只怕有更多的人散去,主公雖獲禮讓之美名,但從此大權旁落,功臣星流雲散,如此江山基業,何復存乎?”
曹亮沉吟了片刻,道:“如今司馬未滅,江山未定,可否等到平定雍涼之地,滅了司馬氏之後,再議如何?”
桓范正色地道:“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君,司馬昭弒君篡位,以晉代魏,魏祀不復存矣,主公此刻恢復魏室,正是名正言順,天下歸心,倘若拖延久已,反倒讓人誤以為司馬逆晉為正統,豈不冤哉?主公之所憂卑職亦可體諒,主公雖是曹氏之庶脈,但亦是宗室之人,現在關東之地,早無曹氏嫡親宗室,論血脈之親疏,已經無人可以勝得過主公。何況聖人有雲,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若無主公鼎力維持,司馬氏早已篡魏自立了,主公有匡扶社稷之功,有恩澤百姓之德,所以這天子之位,非主公莫屬!”
第1652章 登臨帝位
“天子之位,非主公莫屬!”這時,眾臣皆出門後而出,齊聲唱諾。
顯然夏侯玄等人早已藏身在門後,等到桓范勸說曹亮到了合適的時機,便一齊現身,高聲附和。
曹亮苦笑了一聲,看來眾人告假,桓范辭職,都是一個幌子,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勸進帝位,此刻曹亮真有一種被趕著上架的鴨子的感覺。
“卿等這是要讓某青史背罵名啊!”
桓范一聽這話,頓時大喜,道:“主公心念蒼生黎庶,此時稱帝,也是萬民福祉,千秋功罪,自有後人評說,主公又何需在意?”
曹亮既然答應下來,桓范和夏侯玄等一干人立刻便忙碌了起來,準備登基大典。
首先是為天子曹髦舉行國喪之禮,雖然說曹髦是死在長安的,並且被司馬昭以王禮草草地打發安葬掉了,但那是司馬昭篡位之後的事,司馬昭篡魏自立,當然不肯再將曹髦以天子之禮進行安葬,甚至他都打算把曹髦按平民之禮埋葬了事,後來總算是在一幫老臣的堅持之下,給了曹髦一個諸侯王的待遇。
但到了洛陽這邊,情況就不同了,不管曹髦以前是不是被并州方面認可,但至少他算是天下百姓的共主,所以就算是曹亮要稱帝,也需要承認曹髦的合法天子地位,司馬昭不認這個天子,但曹亮不能不認啊!
所以在桓范和夏侯玄的安排下,給曹髦在首陽山修建了一座陵寢,將他葬在了文帝曹丕陵墓的下面,畢竟曹髦是曹丕的孫子,這麼安排也是合理的。
如果將他葬在高平陵的話,反倒是有些不妥當的,畢竟曹髦未曾過繼給明帝曹叡,算不上是曹叡的養子。
這國葬之禮當然是十分的隆重,洛陽城內,滿城的縞素如雪,白色的旗幡遮天蔽日,一切都按照天子喪禮的標準來進行,一絲不苟。
當然,曹髦的陵寢也只能是一座衣冠冢,畢竟此時的曹髦遺體,已經被司馬昭葬在了長安藍田一帶,只有等將來攻下長安滅了司馬氏之後,才有可能將曹髦的遺骸遷到首陽山。
國葬之後,桓范挑選了一個吉日,八月初八,在太極殿舉行登基大典。
寬闊的銅駝大街之上,已經是全部戒嚴了,整條的街道已經是灑掃乾淨了,纖塵不染,道路的兩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已經站滿了禁軍士兵,圍觀的百姓只能是遠遠地站在崗哨的身後,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駐足圍觀。
這是大魏國的一個大日子,在司馬昭廢魏立晉之後,大魏已經四十天的時間沒有天子了,天不可一日無日,國不可一日無君,逆晉的國號當然是魏國的百姓所不接受的,所以這天下的百姓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新君的登基,等待著魏國的重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