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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并州平定,曹爽將曹亮召回到了京師,但卻沒有委以重任,反而是給了一個輔國將軍的虛銜,曹爽此舉,頗有些卸磨殺驢的味道,難怪曹亮會稱病不來,這事如果換了夏侯玄,那一定也不會給曹爽什麼好臉色的。
夏侯玄和曹亮的私交不錯,心底里不禁是暗暗地給曹亮鳴不平,想當初如果不是曹亮的話,曹爽連同他的一乾親信,都極有可能命喪於漢中之地,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曹爽聽信讒言,以怨報德,確實是不太應該。
酒宴結束之後,夏侯玄一刻也沒有多呆,立刻起身向曹爽告辭。
曹爽頗有些不舍,竭力挽留夏侯玄,希望他可以多留一會兒。
夏侯玄力辭道:“家母在家中已是等候多時了,我們兄弟還是改日再聚吧,來日方長。”
一聽夏侯玄搬出德陽鄉主來,曹爽自然也就沒了脾氣,原本這次夏侯玄回來,也是為了照顧姑母的情緒的,所以曹爽也就不便再挽留夏侯玄了,雙方拱手而別。
夏侯玄出了武安侯府,騎馬便走,身邊的親兵大惑不解地道:“君侯難道是忘記回家的路嗎,昌陵侯府可是在那頭的?”
夏侯玄淡淡地道:“本侯如何能忘記回家的路,只不過在回家之前,還須拜訪一位友人。”
親兵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跟在夏侯玄的後面,來到了高陵侯府。
曹亮雖然稱病不出,但在府中,倒也沒有臥榻不起,眼看著日影西斜,想必曹爽的這次酒宴,也該結束了吧。
就在此時,忽然管事地來稟報:“啟稟小君侯,昌陵鄉侯求見。”
昌陵鄉侯就是夏侯玄,曹亮沒有想到夏侯玄吃過飯之後,居然惦記著自己,親自來府上探望。
曹亮趕緊地寬衣,躺到了榻上,然後才吩咐管事的將夏侯玄迎進來。
“昌陵侯恕罪,我家小君侯臥病在榻,不便出迎,還請昌陵侯見諒。”管事出去之後,連聲地向夏侯玄抱歉道。
夏侯玄不禁為之一怔,難道說曹亮還真得是得病了?
“快快帶路,某親自前往探望。”
按曹亮的本立意,把夏侯玄打發走便是,沒想到夏侯玄直接要求到曹亮的臥室,管事的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把夏侯玄帶到了曹亮的住處。
夏侯玄很快就到了曹亮的住處,曹亮身上捂著厚厚的被子,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道:“原來是泰初兄啊,小弟有病在身,不能全禮,還請恕罪。”
夏侯玄正想說聲不必客氣,但他看了看曹亮的臉色,頓時把話給咽了回去,如果說曹亮生病的話,臉色應該是很差的,但此刻卻是容光煥發,雖然有兩聲乾咳,但肯定不是中了風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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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7章 做得很失敗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子明啊,你這裝病的功夫,可不咋地,比起司馬懿那個老匹夫來,還是差了點火候。”
司馬懿裝病的功夫,那可是天下聞名的,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為了抗拒曹操的徵召,假裝患了風痹之症,癱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裝病人人會裝,但像司馬懿這樣一裝就是七年,七年如一日是地癱在床榻上,那確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更絕的是曹操不相信司馬懿年紀青青的就能患上這種病,所以暗暗地派人前去試探,很不厚道地暗中拿針去扎司馬懿的腿,司馬懿都硬抗了過去,絲毫沒有露出馬腳。
直到七年之後,司馬懿的長子司馬師出生了,這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曹操聞訊大怒,你丫得不是得了風痹嗎,還能生出兒子來,你特麼的本事也太大了吧?於是曹操再度徵召,並放出了風聲,如果司馬懿再敢抗命,格殺勿論。
這回司馬懿只能是乖乖地去應命了,不過司馬懿堪比奧斯卡影帝級的表演,還是足以讓世人嘆服。
和司馬懿相比,曹亮的演技就拙劣得多了,破綻百出,一眼就給夏侯玄看穿了,曹亮也只得坐了起來,訕訕一笑道:“泰初兄慧眼如炬啊,想瞞也瞞不過去。”
夏侯玄收了笑容,臉色就得凝重起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子明,你的事我都聽說了,這件事大將軍做得並不厚道,算是委屈你了。”
曹亮下得地來,請夏侯玄落坐,淡淡地道:“談不上委屈不委屈的,鳥盡弓藏罷了。泰初兄在關隴近況如何?”
夏侯玄輕輕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某雖身為雍涼都督,但卻未必能主宰雍涼之事,名為征西將軍,卻是處處掣肘,舉步為艱,想辦成任何事都難吶。”
“噢,怎麼,難道雍州刺史郭淮一直陽奉陰違,拒不配合嗎?”
夏侯玄苦笑一聲道:“單單是一個郭淮,到也不足為懼,只可惜,雍涼的水太深,想憑我一人之力扭轉乾坤,試如登天。”
夏侯玄在雍涼的處境,曹亮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能猜個七八分,雍涼是司馬懿的大本營,司馬懿苦心經營多年,上至刺史將軍,下到縣令軍侯,幾乎都是他一手網羅培植起來的人,如此一個密如蛛網的官僚體系,盤根錯節,牽連甚廣,又豈是夏侯玄一人可以撼動得。
蜀國在諸葛亮時代,不斷地出兵滋擾魏國的邊境,最初的時候,朝廷派出大都督曹真率兵抵禦,但曹真幾次為諸葛亮所敗,鬱憤而死,朝廷不得不改派司馬懿為雍涼都督,主持西線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