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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墳的工具早就準備好了,就藏在那輛馬車之內,夏侯玄一聲令下,那些下人們自然是十分地賣力,不過幾炷香的工夫,便挖到一副柳木薄棺,相隔數年,棺身早已是腐朽不堪了。
夏侯玄不禁是勃然大怒,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人奉行薄葬,但那也是陪葬的沒有金銀器皿罷了,按司馬家的地位,正室的夫人去世,至少也得用一副好棺槨才是,可安葬夏侯徽的,居然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柳木棺材,可見司馬師的狠戾與涼薄。
曹亮勸阻了夏侯玄,現在可不是計較這個時候,想驗明夏侯徽是不是被毒死的,必須要開棺見屍,才能查驗清楚。
夏侯玄怒罵了司馬師幾句,這才下令打開了棺材。
棺材裡夏侯徽的屍體早已經腐爛了,只剩下了森森的白骨,令人泛體生寒。
夏侯玄見狀,又是忍不住掉淚了。
這回曹亮也顧不上勸慰他了,直接將忤作喚了過來,讓他到墓室裡面去查看一番。
忤作見過的死屍和骷髏自然不少,也就不會有什麼畏懼,他跳到墓室之中,仔細地查驗起來。
過了許久,忤作站了起來,衝著夏侯玄和曹亮搖搖頭,道:“啟稟二位老爺,遺骨檢查下來沒有任何問題,不是中毒身亡的。”
夏侯玄和曹亮都愣住了,這次他們完全是滿懷信心而來,他們相信,只要開棺驗屍,就一定能拿到司馬師毒害夏侯徽的證據,就一定能治司馬師的死罪,為夏侯徽報仇雪恨。
但忤作報上這個結果的時候,讓他們頓時是心灰意冷,如果夏侯徽不是中毒而亡的話,那麼他們所做的一切,都變成了無用之功,反而事情泄露的話,他們更會擔上無數的罵名。
夏侯玄和司馬師決裂多年,仇深似海,如果夏侯徽真的不是司馬師毒害的,那麼等於是夏侯玄平白無故地冤枉了司馬師這麼多年。
而曹亮更是一臉的懵然,這次開棺驗屍,就是他扳倒司馬師的最後機會,如果夏侯徽不是中毒而死的,那麼曹亮也就喪失了阻止羊徽瑜嫁給司馬師的機會,所有一切都成空,這個打擊,對曹亮來說也極是沉重的。
夏侯玄面色僵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確定仔細看過了,沒有任何錯誤嗎?”
忤作道:“老爺,小人驗屍多年,絕對不會搞錯的,就算屍體已經腐爛,但毒一入骨,骨必發青,那怕是過上幾十年,這附骨之毒都不會消失。”
夏侯玄神情黯然,仰天長嘆,難道說這麼多年來,他真的冤枉了司馬師嗎?
曹亮卻在沉思,司馬師毒殺夏侯徽,那是史書記載的,寫晉書的是誰來著?
晉書是一本官修史書,成書於唐代,作者多達二十一人,其中著名的代表人物有房玄齡、褚遂良、許敬宗等,而主持編纂的,是唐太宗李世民,應該說這是一本比較嚴謹的史書,又怎麼會出現如此重大的錯誤呢?
雖然說晉書編寫的時間距晉朝滅亡比較久遠,但史書中的事件,都是在考據比較清晰的情況下才下的定論,如果司馬師沒有毒殺夏侯徽或者是存疑的話,房玄齡等人也斷然不會這麼堂而皇之地把這一段寫入史書之中。
那麼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秕漏呢?
曹亮很快就得出一個大膽的推論,那就是這墓室里的遺體,或許根本就不是夏侯徽的,以司馬懿奸詐多疑的性格,或許會擔心夏侯家的人開棺驗屍,所以乾脆把夏侯徽的屍體給掉了包,來一個移花接木,未嘗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但是推論終究是推論,沒有真憑實據,曹亮也不敢確定這具遺骨就一定不是夏侯徽的。
畢竟現在也沒有個DNA檢測的手段,再經驗豐富的忤作,最多也就能根據遺骨判斷一下是男是女,大約身高是多少,其它的,恐怕就無法判斷了。
如果真是司馬家掉了包的話,那只能說明司馬懿真是老奸巨猾到了極致,連一具屍體都不放過,連一點翻盤的機會都不曾留給他們啊。
曹亮打量了一下旁邊不遠處被押著的守墓人何五,他佝僂著身子,似乎被這些人舉動給嚇壞了,神色淒淒,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喘。
沒有物證,看來只有在人證上面想辦法了。
曹亮走到何五的跟前,揮了揮手,示意拿刀架在何五脖子上的那個下人暫且退後,曹亮和顏悅色地對著何五道:“老伯在這墓園呆了多久了?”
何五戰戰兢兢地道:“有二十多年了。”
“那六年前夏侯夫人下葬的時候,你可曾親眼看到過?”
“看到過。”
“那你確定那墓室之中埋葬的,就是夏侯夫人嗎?”
“是的,那兒埋的,就是夏侯夫人。”
曹亮收起了笑容,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喝道:“撒謊!那裡面埋的,根本就不是夏侯夫人,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否則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
何五被嚇住了,撲通一聲地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公子饒命,小人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欺瞞。”
曹亮如同變戲法一樣,從懷出掏出一個布袋,在何五的面前晃了一晃,然後掀起了口袋,將它傾倒在了何五面前的地上。
從布袋裡面滾落出來的,是十幾塊大小相同的金塊,每塊大約寸余大小,一斤左右,十幾塊金子,就是十幾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