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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部帥,快撤兵,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手下的一個頭人急急地催促他道。
“走,往哪兒走?”劉蛟茫然四顧,這前有關隘擋道,後有追兵相迫,身陷絕地,任他是脅生雙翅,也恐怕是難逃一死。
那頭人道:“卑下發現有一條隱蔽的山路,不知通往哪裡,或許能繞過雁門也說不定。”
劉蛟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連忙道:“快快帶路。”
在這種混戰的情況,劉蛟自然是帶不走大部分的軍隊的,只能是帶著他的一部分親信奔這條僻靜的山路而去,剩下的軍隊,劉蛟還指望他們可以遲滯一下魏軍的追擊,畢竟好幾千人呢,就算是他們投降了,也會擋著魏軍的路,給劉蛟帶來一些逃跑的時間。
這也算是發揮點餘熱吧。
劉蛟現在顧不上考慮其他的,一路策馬狂逃,山間的道路狹隘坎坷,有時是懸崖峭壁,有時是幽深山谷,踏入這山里,仿佛進入了迷宮一般。
轉了大半天,劉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沿著山路轉來轉去,基本上是在雁門山的南麓轉悠,始終過不去那山巔,如果越不過雁門關,那就等於是劉蛟在瞎轉,遲早會被魏軍所追上的。
可劉蛟他們沒有一個熟悉這兒的地形的,這裡山勢險峻,道路複雜,如果沒有知曉地利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這片大山的。
就在劉蛟愁眉不展的時候,前面的匈奴兵忽然過來稟報,說是捉住一個樵夫,劉蛟大喜,立刻命人將這名樵夫帶到他的面前來。
那名椎夫大約四五十的年紀,骨瘦如柴,就算如此,背上還背著一大捆比他還要高的柴禾,來到劉蛟面前的時候,面容蒼白,顯得驚惶失措。
劉蛟和顏悅色地道:“這位老伯,你可知道通往北邊的道路?如果你能帶路的話,我們重重有賞。”
樵夫眼睛之中滿是驚恐之色,緊抿著嘴唇,一言未發,只是不住地搖頭。
一位頭人刷地就將腰刀給撥了出來,直接架在了樵夫了脖子上,喝道:“既然不知,那又要你何用,不如殺了乾脆。”
直嚇得那樵夫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劉蛟喝退那名頭人,親手將樵夫攙起來,道:“老伯,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肯告知我們過山的路徑,他非但不會殺你,還有重賞的。”
樵夫戰戰兢兢地道:“小人倒是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山北,只是……只是山路艱險,馬不能行,只能是單人爬過去。”
劉蛟一聽,如果棄馬的話,就算過了雁門山,接下來的旅程只怕會更艱難,不過他想了想,與其在這邊坐以待斃,倒不如拼一把了。
於是他讓那樵夫帶路,眾人棄了馬,跟在樵夫的後面,盤山而上。
樵夫所帶的路,確實是騎馬所不能通行的,那彎曲如羊腸的山路極其的險峻,有的時候,完全是近乎垂直的大坡,需要匈奴兵四肢攀爬才能過得去,一路之上布滿了荊棘,走在前面的匈奴兵和樵夫一道,還得劈荊斬刺,才能勉強地踏出一條道來。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位樵夫熟知這裡的山路,在拿刀威脅一下,他便乖乖地就範了,肯給他們當嚮導,能帶著他們穿過險要的雁門關。
險峻的高山漸漸地被他們踩到了腳下,這些匈奴人氣喘吁吁地爬上山頂的時候,眼前終於是變得開朗了,在這裡,他們可以望得見北面的平原。
第0592章 匈奴人就是當奴隸的命
匈奴人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看到出路,就等於是看到了希望。
“部帥,那樵夫逃走了。”手下指著樵夫的背影給劉蛟。
別看那樵夫身板瘦弱,逃跑起來動作蠻快,只見他飛快而敏捷的在山石之間穿梭著,幾個眨眼的工夫,就跑出去一大截子。
“我去把他追回來。”那頭人恨恨地道,正準備帶人去追。
“算了吧,反正都到山頂了,就由他去吧,”劉蛟擺了擺手,道,“更何況,在這山里,你追得上嗎?”
那頭人搔了搔後腦勺,尷尬地笑了笑,劉蛟說的確實是實情,他們可都沒那個本事追得上那樵夫。
劉蛟輕輕地哼一聲,望著那樵夫地背影,暗暗地道:“算了,便宜他了。”劉蛟嘴頭上說重重有賞,只怕是過了這山,賞他一刀便是,劉蛟還怕放走了,暴露了匈奴人的行蹤呢。
偏生這樵夫也極是機敏,看到這些胡人凶神惡急煞似的,想跟他們討要好處,無異於與虎謀皮,所以把他們帶到山頂之後,樵夫逮住一個機會,撒跑便跑,依仗著對這裡地形的熟悉,很快就逃離了匈奴人魔爪。
他逃出了很遠,回頭看了看,匈奴人並沒有追來,而是下山去了,樵夫不禁暗暗地吁了一口氣,總算是撿了一條命回去。
至於賞錢,他才不會惦記呢,這些匈奴人出爾反爾,只怕真帶他們過了山,自己的老命也難保。
不過好像還有點收穫的,匈奴人走了,可他們的戰馬全部留了下來,好幾百匹的馬,這回可算是發財了。
樵夫一路小跑地跑回了匈奴人棄馬的地方,還好,那些馬兒都在,摸摸這匹,瞧瞧那匹,激動地無以言表,這些戰馬可都是好馬呀,如果全部賣掉的話,他這後半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