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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長線,才能調大魚,曹亮專門派人前往壽春,給王昶面授機宜,對淮南的戰事做出了詳盡的安排。
此時的淮南,戰況正趨於激烈,孫綝這次調動了十三萬大軍,其中吳軍十萬人,司馬伷的降軍三萬人,兵分四路,直襲淮南荊州,拉開了又一次的北伐大幕。
與蜀國諸葛亮的五出祁山姜維的九伐中原相比,吳國在淮南荊州的用兵更為的頻繁,頻繁到連他們自己都記不住這是第幾次出兵了,反正吳魏之間的邊界,就從來沒有安生過,你來我往,幾十年間戰事連綿不斷,從來也沒有消停過。
距離上一次孫峻北伐這才剛剛地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這次孫綝又重整旗鼓,再次大舉進犯淮南。
和往常一樣,這次孫綝依然將進攻的重心,放在了淮南,至於荊州那邊的軍事行動,更多的是一種策應,以牽制荊州一帶的魏軍,使其不敢向淮南方向大舉增援。
這已經是吳國進攻時慣用的套路了,攻淮南時就一定要稍帶荊州,攻荊州時就一定會稍帶淮南,在吳國多次的進攻之中,在淮南的用兵至少占到了七成以上,可見吳人對淮南的執念究竟有多深了。
這次孫綝進攻淮南,和他的諸多前任一樣,也是滿懷信心的,在自戀這一點上,吳人向來是無人能及的,每一次的出兵他們都是躊躇滿志,信心滿懷,皆有一舉問鼎天下,逐鹿中原的感覺。
但理想很豐滿,現在卻很骨感,無論吳人怎麼折騰,他們都無法在淮南或荊州獲得寸土,一次次的挫折失敗並沒有讓他們汲取教訓,反而是讓他們更加地起勁,在他們看來,也許下一次進攻就會有奇蹟出現,就會大功告成。
當然,這也和他們背倚長江天險有著莫大的關係,不管淮南或荊州的戰事打得有多爛,只要他們一撤軍,魏軍就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每一次吳人都能全身而退,這無疑讓吳人是底氣十足,你奈何不了我,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能把我怎麼辦?
當然,每次吳國的進攻也是瞅准了機會再下手的,不是乘著魏國國喪就是實力空虛的時候才會出兵,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孫綝也是瞅准了曹亮用兵於雍涼的機會,才會悍然出兵,發起進攻的。
如今魏軍的主力基本上是放在雍涼一帶的,那兒的形勢極為的複雜,有司馬殘晉的勢力,也有河西鮮卑的勢力,再加上不甘寂寞的姜維,整個雍涼如今至少也有四方力量在角逐,所以孫綝認為曹亮想要從雍涼戰場之上抽身的可能性為零。
魏軍的主力在西北,那東南一線就近乎空虛了,此時不出兵,更待何時?孫綝想要在吳國立威,那就必須要拿得戰績功勳來,沒有威望,他如今的地位也不會太牢固,更別說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所以孫綝不顧別的大臣的勸阻,一意孤行,傾起大軍,直襲淮南,這一次,他玩一票大的,打一場震驚天下的大仗。
第1839章 再戰新城
毫無疑問,這一次,合肥新城又一次地成為了吳軍的首要攻擊目標。
對於合肥新城,吳人是又愛又恨,至少一半以上的吳軍進攻,都是圍繞著合肥新城來進行的,可見吳人對合肥新城的鐘情程度有多深了,執著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同樣合肥新城也承載了吳人最為痛苦的回憶,新城的城牆之下,埋葬著吳國的多少亡魂,數都數不過來,那不可逾越的城牆,似乎成為了吳人的一個噩夢,縈繞在他們的心頭,成為了吳人心中的一道陰霾,揮之不去。
就算是上一次吳人沾了諸葛誕的光,空手套白狼拿下了合肥新城,在屁股還沒有捂熱呢,新城便又得而復失了。
沒有得到和得到又失去了,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心情,後者會更令人懊惱和沮喪,新城的得而復失,無不令吳人是扼腕而嘆,仿佛是失去了一件最為寶貴的東西。
不過這一次吳人能夠得以拿下新城,一償多年的夙願,也讓他們嘗到了甜頭,認為新城也並非是牢不可破的,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吳國還是有希望再次拿下的。
這次孫綝率軍大舉進攻新城,便是懷著這樣的心態而來的,他認為上次吳軍能夠拿下新城,只要有合適的機會,這次一樣也可以。
出征之前,孫綝已經是掌握了魏軍在淮南方面的布防情況,由於曹亮用兵於西北,整個東南防線上魏軍的守備空前的薄弱,荊州那邊有杜預在坐鎮,手中倒是還有三個營的主力營,而剛剛從荊州對調到淮南任都督的王昶,手底下的兵馬可全部是郡國兵,總兵力合計都不超過四萬人,作為最前沿的邊防要塞合肥新城,守軍也只有七千人,蜀軍的如此兵力配置,不禁讓孫綝是頗為心動,這不是天賜良機是什麼?
駐守新城的將領是諸葛靚,諸葛誕之子,與吳人也是老相識了,由於上一次淮南之戰時,吳人先是與諸葛誕合作,得到了合肥新城,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吳人背盟棄義,與諸葛誕反目成仇,最終也只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而雙方從此結怨,諸葛誕兵敗之後,諸葛靚捨近求遠,拒絕了向吳國投降,轉而北投并州,如今奉曹亮之命,鎮守新城,新仇舊恨,讓他和吳人更是分外眼紅。
進攻新城之前,孫綝還特意地派人前去勸降諸葛靚,準備打一打感情牌,說以前吳國和諸葛誕的合作比較愉快,只是受到司馬倫的挑撥,才會導致雙方反目,作為補償,孫綝親口允諾,只要諸葛靚能獻城歸降,至少也能給他一個車騎將軍的位置,比起諸葛靚在魏國現在的官職,可高得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