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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愚搖了搖頭,道:“恭夏你就是疑心太重了,楊康跟隨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何況他早就知悉我所謀之事,想要出首告發的話,又何必等到今天?昨日之事,不過純屬意外,事成之後,定然可以加官晉爵,封妻蔭子,只可惜他福淺祿薄,無緣享受這等榮華富貴了。聽說楊康還有個七歲的兒子,等新君立位,便給他封個爵位吧,也不枉追隨某一場。”
說著,令狐愚不禁為楊康之死深表惋惜,自然也就沒有聽從單固之言,不以為備,仍然按步就班地推進曹彪登基之事。
單固亦是無奈,不禁是搖頭嘆息。
而此時此刻,在薛正派人護送之下,楊康已經是平安地抵達了洛陽城。
薛正和司空高柔有些交情,所以馬車直接就駛到了高柔府上,遞上了拜帖,很快便得到了高柔的接見。
在路上,楊康已經寫好了奏章,見到高柔之後,便將奏章連同那封書信給呈了上去,並具述令狐愚準備另立新君之事。
高柔聞訊,十分的震驚,這等謀逆的大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高柔貴為三公之一的司空,也不可能單獨地來處理此事,他立刻知會留守洛陽的司馬家二公子司馬昭和光祿大夫王肅,共同來協商此事。
於是,一封六百里加急的文書,便從洛陽發出,直抵并州上黨前線司馬懿的軍中。
第0790章 跳樑小丑
此刻的司馬懿,還正駐軍於虎峪口,與諸將共商著進軍大計。
受制於曹亮的游擊戰術,連續地幾個月來,司馬懿在上黨之戰中收穫廖廖,反而是損兵折將,損失不小。
就算是他精心算計的虎峪口之戰,也未能取得理想的戰果,雙方互有勝負,最終只能是以平局收場,這對志在一舉平定并州的司馬懿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并州之戰,恐怕都陷入到持久戰之中。
這顯然是司馬懿最不希望看到的,畢竟從現在的形勢上來講,司馬懿是四面楚歌,那些異己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如果司馬懿不能儘快地平定并州,很可能那些敵對勢力就會揭竿而起,給他造成更大的麻煩。
所以,司馬懿就在這種不利的局面之下,還是傾向於接受鍾會突襲晉陽的計劃,也許這樣的軍事行動有些冒險,但卻是能儘快結束并州戰事的機會。
可惜還沒等他拍板,這封來自洛陽的急報就遞到了他的面前,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司馬懿最為擔心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淮南的王凌,無論資望還是掌控的勢力,都是司馬懿的頭號假想敵,按理說王凌應當是司馬懿首先需要清除的目標,但是并州曹亮卻第一個跳了出來,起兵反對他,而且并州靠近洛陽,對司馬懿的威脅最大,司馬懿權衡再三之後,決定實施遠交近攻的戰略,以太尉之位拉攏和安撫王凌,對并州則是調集重兵,實施圍剿。
對於手握淮南重兵的王凌來說,司馬懿還是頗為忌憚的,他最擔心的就是曹亮在并州王凌在淮南同時起兵舉事,這樣的話司馬懿腹背受敵,局面就很難應付了。
只是令司馬懿沒想到的是,這次叛亂的始作甬者竟然是兗州刺史令狐愚,如果沒有令狐愚的慫恿和騸動,恐怕王凌暫時也不會產生出另立新君和朝廷對抗的念頭。
“令狐愚?”司馬懿輕輕地念叨著這個名字,若有所思的沉思著。
只要是曹魏政壇上二千石以上的官吏,司馬懿莫有不知莫有不曉,不過在司馬懿的眼中,令狐愚就是一個跳樑小丑似的人物,早些人因為莽撞行事,欲強斬有功之臣田豫,被曹丕怒斥丟官,還將其名浚改為愚,淪為了天下人的笑柄。
令狐愚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就連他從叔父弘農太守令狐邵都看不上他,與他關係疏遠,正始年間,正是因為投靠了曹爽的門路,才青步平雲,坐到了兗州刺史的位置上。
按理說他是曹爽的親信,這次的大清洗,令狐愚很難逃得過去,但是正是因為他是王凌的外甥,再加上在外地任職,司馬懿投鼠忌器,暫時決定放他一馬,等將來收拾了王凌之後,一個小小的令狐愚,對付他就如對付一隻螞蟻一般。
所以司馬懿這次根本就沒有搭理令狐愚,但沒想到,這個最不起眼的跳樑小丑這次卻真得跳了出來,鼓動王凌一起另立新君,謀朝篡位。
司馬懿不禁有些怒了,是令狐愚飄了,還是他司馬懿拿不動刀了,平時連正眼都懶得瞧一下的下三濫人物,居然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欺到他頭上拉屎撒尿起來了,給他們三分顏色居然就要開染坊了,真是豈有此理!
令狐愚和王凌大概以為司馬懿征戰并州,無睱南顧,所以才放大膽子敢圖謀不軌,殊不知,司馬懿一直密切地關注著南線的局勢變化,一旦發現他們有所異動,便會在第一時間內果斷地鎮壓之。
所以,司馬懿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放棄了突襲晉陽的計劃,轉而準備撤軍,調往南線平叛。
其實在司馬懿的內心之中,是有著輕重區分,淮南的分量,是遠在并州之上的,穩住淮南之後,他便可以放手進攻并州,但真正淮南那邊出事之後,司馬懿還是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撲向那邊的。
淮南防線對於魏國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一條防線,它和荊州防線一道,成為了抵禦吳國進攻的一道屏障,如果淮南防線有失的話,魏國的整個中原腹里之地,將會遭到敵人的全面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