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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初兄,自從做了征西將軍,你的性情可是變多了啊,要知道,一昧的妥協可是換不來和平,雍涼的水就算是再深,那也得往過趟不是,有些時候,退路也需要殺出來!”曹亮語重心長地道。
夏侯玄有些無奈地道:“道理我又何嘗不是不知,但此次任職長安,肩負著大將軍的所託,如何敢像你這般意氣用事,如果搞砸了這個差事,又如何向大將軍交待?”
曹亮呵呵一笑道:“泰初兄多慮了,依我看來,如果按泰初兄的辦法來辦,這差事十有七八是要搞砸的,恐怕也只有置之於死地,或許才會有一線的轉機。”
夏侯玄有些意外地道:“置之於死而後生,子明的意思是要我和郭淮徹底地撕破臉嗎?”
曹亮輕輕一笑道:“那倒不必,郭淮也算是一隻老狐狸了,跟著司馬懿混了這麼些年,司馬懿那韜光養晦的本事他倒是學了不少,畢竟泰初兄的職位是在他之上的,許多時候,他做事也會掂量掂量的,現在朝中大將軍當權,並非是司馬家的天下,所以泰初兄何必與他虛於委蛇,該強硬的時候,一定不能疲軟。”
夏侯玄有些好奇,曹亮並沒有親身趕到長安,卻對長安的狀況是了如指掌,說郭淮是一隻老狐狸還真是不假,夏侯玄和他打交道多了,自然能看出他的世故與圓滑。“那我們接下來如何?”
曹亮神秘地一笑道:“其實我們什麼也不用做,只需靜觀其變的為好,方才不是聽說郭淮已經到了潼關督府嗎,我們倒不妨來瞧瞧,此事郭淮將何以處置?”
第0363章 謀逆之心
夏侯玄到達東門外的時候,郭淮也已經到了督府。
成濟不敢怠慢,親自出迎,看到郭淮一臉的鐵青,成濟甚為地惶恐,把頭俯得很低。
“卑職參見郭刺史。”
郭淮輕輕地哼了一聲,背負著雙手,徑直地來到了堂上,成濟識趣地揮退左右,站在了郭淮的身後,一聲不吭。
郭淮回過身,打瞧了他一眼,沉聲地道:“看看你幹的好事!”
成濟心頭一凜,他也清楚這事鬧大了,本來以他的想法,只是要給曹亮一個下馬威而已,但沒想到曹亮居然給他最為強烈的回擊,不讓進城是吧,乾脆直接就把路給封了,成濟以前還真沒遇到過如此暴戾的主。
“卑職也只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而已,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樣。”成濟低著頭低聲道。
“哼,曹亮是何許人物,你應該也聽說過吧,當眾搶了司馬公子的新婚夫人,害得司馬公子盲了一隻眼,就連司馬太傅如此位高權重的人也拿他無可奈何,你有幾斤幾兩,敢捋其虎鬚?”
郭淮說起曹亮之時,明顯的有幾分忌憚之色,雖然他從未和曹亮照過面,但人的名,樹的影,曹亮的所作所為,早已是名聞天下了,尤其是搶親的那一段故事,更是傳揚天下,搞得盡人皆知。
一個敢在司馬家頭上拉屎撒尿的主,全天下還真沒有幾個,偏偏司馬家吃了如此大的虧,居然還忍氣吞聲默不作聲,到現在曹亮還活得活蹦亂跳官運亨通,這其中如果沒有點背景,還真沒人敢相信。
司馬懿是何等的人物,殺伐果斷,冷血無情,郭淮在其手下呆了多年,深知司馬懿的厲害,多少桀驁不馴的主都被他收拾了。大將張郃牛逼吧,想要跟司馬懿分庭抗禮,結果還不是一樣慘死在木門道上,萬箭穿心。
還有大司馬曹真,遭司馬懿算計,屢戰屢敗,最後是鬱鬱而終。
在郭淮的印象中,和司馬懿作對的人,鮮有善終者,唯獨這個曹亮,屢屢冒犯司馬家,甚至把司馬師害得很慘,但到目前為止,卻依然活得很滋潤。
是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還是司馬懿老了,沒那個心氣了?
這一點郭淮可看不透,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小覷曹亮,曹亮可是目前唯一一個敢和司馬懿剛正面屢屢讓司馬家的人吃癟而且還活得逍遙自在的人,在郭淮看來,曹亮確實是人才啊!
一個連司馬家的人都不懼的主,你說你一個小小的關城守將沒事去招惹他幹嘛,郭淮想想就來氣。
成濟小心翼翼地道:“卑職正是因為不忿他欺辱司馬太傅,所以才尋思著讓他吃點苦頭的,只是沒想到,這廝如此狠毒,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招數來。”
郭淮是怒極反笑:“連司馬太傅都治不了的人,你居然異想天開去對付他,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成濟把頭俯得更低了,道:“卑職知錯了,請刺史責罰。”
郭淮搖頭輕嘆一聲道:“成將軍,你我皆是太傅的心腹之人,與司馬太傅同進共退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曹爽當權,在朝中極力排擠司馬太傅,在外郡,則派出心腹之人搶班奪權,如今夏侯玄就任征西將軍雍涼都督,擺明了就是要想換雍涼的這片天。”
成濟忿忿不平地道:“曹爽夏侯玄他們也是欺人太甚,當年諸葛亮寇邊犯境,他們又在哪兒?若非司馬太傅率領雍涼的子弟兵浴血而戰,只怕這關中之地,早就落入到了蜀人之手。如今大敵已去,他們就要卸磨殺驢了,豈不讓雍涼諸將士寒了心。”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今以來,蓋莫能外,司馬太傅匡扶社稷,功高蓋世,現在一樣不是靠邊站?英雄一世,卻被曹亮一個黃毛孺子騎在頭上作威作福,可悲可嘆乎!”郭淮唏噓長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