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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倫也不好再說什麼,張遵的人馬只有三千,面對來自東面的魏軍尚且難敵,更別說鄧艾的大軍了,一旦鄧艾的大軍殺到,涪城的失守只是須臾之間的事。
多保三千人下來,等於是在成都決戰時多添加一份力量,不過張遵自己不肯走,司馬倫也不能強迫他什麼,只是和張遵拱手作別,率領本部人馬離開了涪城,徑直前往綿竹。
張遵望著司馬倫的人馬離去,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的黯然之色,其實張遵倒是挺羨慕司馬倫的,司馬倫麾下有自己的兵馬,可以做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戰就戰,想走就走,那怕是朝廷,也奈何不了他。
而自己考慮的就和他不一樣了,奉朝廷之命鎮守涪城,在沒有接到撤軍的命令之前,他離開涪城就是擅離職守,這是要掉腦袋的罪名啊,張遵可不敢輕易地以身試法。
更何況,他是萬人敵張飛的孫子,虎祖焉有孬孫,當年張飛在當陽之戰時,一聲怒吼,曾喝退曹操數萬大軍,那種膽略和氣魄,天下誰人能及?
作為張飛的孫子,如果要背負一個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罪名,恐怕張飛的棺材都蓋不住了,自己縱然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恐怕無顏去見這個從未曾謀面過的爺爺。
一想到這裡,張遵頓時膽氣豪生,生又何歡,死又何懼,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個疤,更何況如今永安劍閣全部失守,蜀國賴以維持的防禦體系早已崩潰,就算是撤退到成都,魏軍步步相逼,一樣是難逃一死。
此刻撤離涪城,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日罷了,反倒是會讓蜀漢百姓去戳他張遵的脊梁骨,那又何必,還不如堂堂正正地在涪城與魏軍一戰,死也死個轟轟烈烈。
想通了這個關節之後,張遵眉宇之間的陰霾也自然是一掃而空了,望著司馬倫遠去的塵埃,張遵臉上也沒有了羨慕的神色,目光之中多了一份堅毅和從容。
他轉過身,坦然地面對遠處的魏軍營寨,下令守城的蜀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全力以赴,與魏軍決一死戰。
……
石苞率軍沿涪水北上之後,抵達了涪城對岸,當即便派兵渡河去進攻涪城,這次石苞的行動十分的明確,那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涪城,徹底地切斷劍閣守軍的退路。
所以石苞沒等所有的軍隊渡過涪水就開始向涪城發起了進攻,畢竟之前得到的情報顯示,涪城只有三千守軍,以魏軍十倍於涪城的兵力,拿下這座城池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守城的張遵打得十分頑強,雖然涪城只有三千人,但魏軍在缺乏投石車等攻城利器的情況下,想要拿下涪城也不是那麼容易。
就在石苞準備讓屯騎營渡河參與到進攻的時候,司馬倫率軍從劍閣殺了過來,由於屯騎營被涪水隔阻在東岸,而單單依靠中壘營是很難敵得過司馬倫的四萬大軍的。
所以石苞只能是選擇暫避其鋒,將中壘營也撤回到了涪水東岸。
不過司馬倫也不戀戰,並沒有渡過涪水去攻擊魏軍,也沒有在涪城多停留一些時間,很快地便揚長而去,望成都方向而行。
這不禁讓石苞是懊惱不已,他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沒有能搶在司馬倫來到來之前拿下涪城,切斷蜀軍的退路,最終讓司馬倫是輕易地從他眼前給逃走了。
其實主要還是屯騎營未能及時地渡過涪水,如果屯騎營和中壘營全部渡過涪水的話,以屯騎營的強悍攻擊力,縱然就是留不住司馬倫,也會讓他脫一層皮。
但先期渡過河的只有中壘營,兵力有限,而且中壘營正在全力攻城,並沒有做好野戰的陣型,司馬倫的軍隊突然從背後殺來,讓石苞有些措手不及,戰局很是被動,石苞只能是選擇了撤退,避免與蜀軍進行死磕,以減少部隊的傷亡。
這次司馬倫的動作倒是極快,石苞才剛剛抵達涪城不過兩三天的時間,司馬倫居然就已經從劍閣撤了下來,這無疑一下子就打亂了石苞的戰術部署。
當時石苞為了讓中壘營率先能對涪城發起進攻,所以就先搭了兩座浮橋讓中壘營先過河,而裝備笨重的屯騎營只能是後過河了。
第2557章 慷然赴死
不能說石苞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畢竟石苞所率的這兩個營,中壘營是攻城的,屯騎營是打野的,石苞攻打涪城,首要的任務自然是攻城了,所以石苞率先安排中壘營渡河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現在的問題是司馬倫的反應速度太快了,還沒有等屯騎營越過涪水,沒有等中壘營拿下涪城呢,司馬倫就已經是率軍趕了過來,石苞沒有想到司馬倫來得如此之快,所以他想要攔截司馬倫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是扼腕而嘆。
不過令石苞有些奇怪的是,司馬倫逃走了,但涪城的守軍卻沒有跟著撤離,依然在堅守城池,區區的幾千人就想守住涪城?這也有些異想天開吧。
石苞於是將一腔的怒火都發泄到了涪城守軍的上面,下令中壘營再度渡過涪水,對涪城發起了攻擊。
張遵既然已經決定死守涪城了,在面對魏軍兇猛的攻勢之時,一旦也沒有退縮,親自登臨城頭,展開了浴血之戰。
涪城是蜀北重鎮,城池自然是要比其他的城池堅固一些的,張遵抱了決死一戰的信念,親自在城頭指揮作戰,守城的蜀軍也沒有退路可言,盡皆死戰,雖然魏軍的攻勢很猛,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輕易地就拿下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