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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張布和濮陽興趕緊地召集兵馬,將吳郡的府庫徹底地掃蕩一空,然後攜帶著錢糧,徑直奔會稽郡而去。
會稽太守伍延聽離二位丞相率兵前來,趕緊地出城十里相迎,伍延和張布的關係不錯,兩人是姻親,張布之子娶得就是伍延的女兒,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張布當上丞相之後,也不望提攜伍延,把伍延從虎林督調到了會稽郡來當太守,伍延自然是感激不盡,對張布和濮陽興也是不敢有所怠慢。
建業那邊失守和孫休駕崩的消息也早已是傳到了會稽,搞得現在會稽也是人心惶惶,伍延與張布濮陽興相見,見過禮之後,詢問起詳細的戰況來,張布倒也沒有隱瞞,具實以告。
伍延聽聞魏軍的前部人馬已經抵達吳郡之時,不禁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會稽郡也是危矣!
第1926章 神經兮兮的孫皓
張布並沒有與伍延詳談,他現在更多的關心是孫皓的情況,於是張布很快地向伍延打探起孫皓的消息來。
孫皓是孫權的第三個兒子,深得孫權的喜歡,被封為太子,但隨後孫和卻捲入到了南魯黨爭之中,被其弟魯王孫霸和全主公孫魯班陷害,失寵於孫權,最終被廢黜,遷離建業,貶斥到了長沙。
後來孫權死後,孫亮繼位,諸葛恪專權,有意改立孫和為帝,但很快諸葛恪也為孫峻所殺,孫峻一不做二不休,將孫和也給殺了,並且大肆屠殺宗室之人,搞得朝中是人心惶惶。
在這種背景之下,年幼的孫皓自然是活得戰戰兢兢的,雖然是身在帝王之家,但他非但沒有一點童年的快樂,反而是活著喪父喪母的陰霾之中,這也養成了他謙卑謹慎的性格,努力地活下去,似乎成為了他唯一的念想。
孫休雖然有仁君明主之稱,但對待兄弟至親上面,手段卻也一點不比其他人遜色,他弟弟孫亮是前任的吳國皇帝,為孫綝所廢黜,但孫綝卻也沒有要他的命,只是將他流放到了會稽,貶為了會稽王。
但孫休誅殺孫綝之後,並沒有對孫亮寬宥,反而是找了一個藉口將他再貶為候官侯,在去往封地的路上,孫亮遭到了毒殺。
所以說,權力越重,兄弟之間的親情便越涼薄,孫權的幾個兒子,大多都是死在權力相爭上面,那怕是諸如孫皓一樣的侄輩,依然讓孫休是倍加提防。
孫皓先是被封為了烏程侯,烏程這塊封地原本是在吳郡境內,孫休感覺孫皓距離建業太近,而且吳郡本是繁華富庶之地,如果孫皓在吳郡得到民眾擁戴的話,那對他的帝位也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畢竟孫皓是故太子孫和之子,在法理上也是擁有皇位繼承權的,孫休除掉了曾經當過少帝的弟弟孫亮,但依然對他的這些侄子們不太放心,於是將孫皓遷往更為偏遠的會稽郡上虞,到那兒居住,並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果孫皓真有謀逆之心的話,孫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其剷除。
張布和濮陽興聽說了孫皓居住在上虞之後,立刻帶人趕往了上虞,去拜會孫皓。
國不可一日無君,孫休駕崩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對於張布和濮陽興來說,立新君乃是頭等大事,所以他們一到會稽,別的事不干,先去找孫皓,把新君的事先定下來再說。
孫皓並沒有居住在上虞城內,而是居住在上虞郊外的一座山莊之中,所謂的山莊,也不過是有幾排茅草屋而已,灰白色的泥牆縣是看起來挺扎眼的,隔了好遠,便可以看得清楚。
“前面便是烏程侯的居所了。”伍延親自帶路,領著張布和濮陽興來到了孫皓的居處。
雖然這裡環境甚是清幽,但孫皓的居所也委實過於簡陋了,張布不禁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孫皓原本是烏程侯,在封地的時候,最起碼還能享受到封地的爵祿,遷到了上虞之後,他並沒有改為上虞侯,而仍舊是掛著烏程侯的頭銜,所以自然也就享受不到這裡的賦稅了,光看看孫皓的居所,就可以想像到他如今的清貧生活。
見到了孫皓之後,果然不出所料,孫皓個子很高,但卻異常的單薄削瘦,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的血色,身上穿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粗布麻衣,在下擺的地方,還打著一個補丁。
張布和濮陽興見到孫皓之後,納頭便拜,道:“臣張布、濮陽興叩見烏程侯。”
他倆人的這一舉動,不光是孫皓懵了,就連伍延也懵了,伍延只是帶路的,並不知道二人的真實想法,在他看來,孫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爵,而且還是受朝廷監視的那一種,張布和濮陽興身為丞相,國之重臣,怎麼可能會給一個小君侯施如此大禮呢,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孫皓更是驚呆了,茫然不知所措,緩了半天這才道:“二位丞相快快請起,折殺我也。”
張布和濮陽興對視了一眼,現在的形勢緊迫,也顧不上客套和試探了,張布直接道:“殿下,我二人此來,乃有要事與殿下商量,數日前,魏軍攻破建業,陛下蒙難,以身殉國,今江東無主,所以臣叩請殿下登基大位,主持大局。”
張布的這一番話,驚得孫皓下巴差一點就掉到了地上,他呆在上虞的小山莊之中,深居簡出,不問世事,所以魏軍攻破建業的消息他並不知曉,當然更不知道孫休已經駕崩的事,現在張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要他去當皇帝,顯然孫皓事先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嚇得是兩眼發直,連連後退,如中蛇蠍,喃喃自語道:“你們莫要害我……你們莫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