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本來曹亮是沒打算說話的,大家萍水相逢,也沒什麼交情,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但轉念一想,這天都快黑了,這女子都沒有要下山的意思,這荒郊野嶺的,萬一遇到些歹人,可就麻煩了。
於是曹亮衝著那女子道:“這位姑娘,天色將晚,還是早點下山吧,這山上可不太安全。”
一旁侍立的丫鬟小琴對曹亮是橫眉豎目:“我們小姐的事,用得著你來管教嗎?”
曹亮頓時無語了,我這是管教嗎,馬丹,我不過是善意的提醒,這丫頭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曹亮沒再理會她,正準備策馬而行,就見那小姐抬起頭,對小琴道:“小琴,不得無禮。”
又衝著曹亮道:“多謝公子。”
曹亮暗道,多溫柔的妹子呀,知書答禮,嫻靜淑雅,偏生用這麼一個惡丫鬟來侍候著,這一主一仆,還真是鮮明的對比。
“這荒山野嶺的,或許有歹人出沒,姑娘還是早些下山吧,以防不測。”
小琴扁著嘴,在那兒嘀咕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看你才不像個好人。”
那小姐臉色一沉,道:“放肆,小琴,你若再胡言亂語的話,回去便讓夫人將你出配,不必再跟我了。”
小琴臉色大變,急急地喊道:“不要,小姐。”
那小姐神色稍緩,道:“去,把東西收拾了,我們下山。”
小琴不敢違拗,趕忙上前去收拾東西。
那小姐緩步走到曹亮馬前,施禮道:“我這丫鬟心慈嘴快,得罪之處,還請公子海涵。”
曹亮此時倒是不方便走了,微微一笑道:“無妨。不知姑娘祭拜的是何親人?”
那小姐黯然地看了一眼墓碑,低聲地道:“先父。”
這倒和曹亮猜想有差不多,如果不是她父親的話,估計也不用哭得那麼傷心了。
“原來是令尊,姑娘節哀,人死不能往生,逝者已矣,保重身體要緊。”曹亮寬慰她道。
“先父早幾年便已過逝了,今日祭奠,不過是另有他事。”那小姐淡淡地道。
曹亮有些尷尬了,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只以為她是新喪親人,沒想到她祭掃的是舊墳,會錯意了。曹亮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在下高陵侯府的曹亮,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話一出口,曹亮便覺得有些唐突了,這又不是後世的那個時代,在大街上可以隨意搭訕女子,就算漢魏時代男女禮教大防沒有宋明時代那麼嚴苛,但隨便地問一個女子的姓名,確實不是什麼禮貌的事。
那小姐稍有些愕然,但旋即恢復了平靜,低聲地道:“妾身羊徽瑜。”
我靠!曹亮差點沒爆出粗口來,真沒想到她就是羊徽瑜,司馬師的第三任老婆,景獻皇后。
知道她姓羊的時候曹亮腦子裡就曾靈光一現,莫非她不就是羊徽瑜?
不過他也不敢肯定,畢竟羊姓的女子何其之多,會這麼巧地就撞到她?
此時由羊徽瑜親口說出,曹亮便沒有任何的懷疑了,沒想到居然會在北邙山陰差陽錯地碰到司馬師的老婆——不過看她的裝束,還是雲英未嫁,應該是他們還沒有成婚。
不過應該已經是定了親吧,按時間推算,羊徽瑜也差不多該是嫁入司馬家了。
史載羊徽瑜嫁給司馬師是二十一歲,按後世的觀念,這個年紀嫁人有些早,可在這個時代,絕對算是大齡剩女了。
一般的女子,十五六歲嫁人的很普通,甚至十三四歲都不鮮見,豆蔻年華指得就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十五及笄,便是到了許婚的年齡。
象羊徽瑜二十一了都沒嫁出去,絕逼的是“黃金剩鬥士了”。
司馬師將來可是要纂權奪國的,曹亮自然和司馬師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只是曹亮沒想到,自己還沒有見到司馬師,就先見到了他老婆,這世界還真奇妙。
曹亮很納悶,按理說兩個並不匹配,怎麼就能走到一起的?
首先是年齡,司馬師如今已經是三十出頭了,整整要比羊徽瑜大上十歲,據說司馬師的長女,都及笄了。
其次,司馬師是二婚——不對,應該是三婚了,被他鴆殺的大老婆是夏侯徽,其後司馬師還娶了吳質的女兒,又給休掉了,到羊徽瑜這兒,算是第三任了,進門就要給五個女兒當媽,也算是沒誰了。
曹亮還真不明白,明擺著就是一大火坑,羊徽瑜就怎麼義無反顧地往裡面跳,難不成這天底下就沒男人了嗎?
沒錯,論家世條件,司馬師也很不錯,父親司馬懿是顧命大臣,當朝太傅,司馬師做了散騎常侍,也算是皇帝身邊的近臣。
但這個時候,司馬家的野心還沒有暴露出來,還沒到他們權傾天下的時候,真要是羊家擇婿的話,比司馬師條件還要好的人多的是,選擇誰也比選這個殺妻狂魔要強得多吧?
畢竟做司馬師的老婆算一個高風險的職業了。
除非羊徽瑜真是看中了司馬師這支潛力股,指著有朝一日可以母儀天下。
第0032章 一個唾沫一個釘
嗯,論相貌論氣質,羊徽瑜倒是真有點母儀天下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