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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司馬師鋃鐺入獄,不過司馬懿為了保全兒子的性命,和曹爽做了一個交易,將中堅和中壘兩營中軍的兵權交給了曹爽並且退居二線,不再過問朝政之事。
相比於為夏侯徽報仇,曹爽當然更熱衷於司馬懿交出的權力,所以夏侯玄最終也不得不接受了這樣的結局,作為交換條件,夏侯玄擔任了中護軍,司馬師則是死裡逃生,撿回了一條性命。
這一次的牢獄之災,讓司馬師是畢生難忘,從此司馬師和夏侯玄走上了徹底地決裂之路。
如果先前司馬師對夏侯玄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愧咎之心的話,這次的牢獄之災已經讓司馬師完全放下了,什麼親情、愛情、友情,在利益的面前,根本就一文不值,司馬師向青春放歌的歲月揮手,也徹底地把他和夏侯玄之間的友情斬斷了,從此在政壇之上,他們就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再沒有把酒言歡的可能了。
司馬師是一個冷酷的人,就連相如以濡為他生了五個女兒的夏侯徽都能親手毒殺,就是因為夏侯徽發現他們司馬家豢養死士的秘密,畢竟在當時,一旦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司馬家便會有滅門之禍。
可以說,司馬師給夏侯徽端來毒酒的時候,連手都不曾抖一下,他是一個準備成大事的人,不管是誰成為了絆腳石,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除掉,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不例外。
如今的司馬師,已經到達了權力的鼎峰,整個朝中,何人能與之抗衡?這份權力來之不易,司馬師當然是格外地珍惜,絕不會容許任何人把它從自己的手裡奪走。
夏侯玄,就算是他身為自己曾經的摯友,曾經的大舅哥,司馬師也不會動半點的憐憫之心,而他同樣也清楚,夏侯玄也並不是一個甘心沉淪的人,他們之間,終將還是會有一場終極的較量的。
第1192章 一將功成萬骨枯
終於等到了王元姬的出殯之日,儀仗、車駕裝飾隆重,從司馬府到洛陽城東陽門,一路之上是銀裝素裹,成為了一片白色的海洋,景象蔚為壯觀。
除了帝王的喪葬,恐怕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為隆重的葬禮了,就算是兩年前司馬懿去世,其葬禮也比不上現在這麼排場。
因為司馬懿臨終之前就交待了,葬禮喪事一切從簡,不得鋪張浪費,司馬師不敢違抗父命,只得依司馬懿的臨終交待行事,喪事簡辦。
而現在司馬師已經坐穩了這個位置,所以王元姬的葬禮,反倒是沒有什麼顧忌了,辦得極為地隆重,以彰顯如今司馬家的朝中的地位。
其實在葬禮之中出現了許多的逾制,也就是超越王元姬身份等級的禮儀,許多的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根本沒人敢去彈劾司馬師,畢竟那些御史也清楚,這些可大可小的小事,根本就扳不倒司馬師,反而是誰彈劾誰倒楣,沒人願意去觸這個霉頭的。
拉著金絲楠木棺槨的靈車緩緩地駛出了東陽門,整條的東陽大街上,已經被厚厚的白色紙錢所覆蓋,數千人的送葬隊伍,數百輛的車駕,數不清的白幡白幟,在一片哀慟的音樂聲中,緩緩而行,場面之浩大,震撼人心。
送葬的隊伍之中,哭泣的人倒是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做做樣子,畢竟這幾年來他們連王元姬的面都沒有見過,那怕是王元姬的長子司馬炎,披麻戴孝,也是默默地飲泣,只有一個小孩,哭得那叫嘶聲裂肺,悲痛欲絕,引得是人人側目。
這個孩子自然是司馬攸,原本司馬昭是準備將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的,而司馬師也已經應允了,但發生了王元姬意外身故的事之後,司馬府忙著辦喪事,過繼的事也只能是暫緩進行了,所以現在的司馬攸,還是司馬昭和王元姬的兒子,披麻戴孝,為母親送葬。
只有五歲的司馬攸雖然幾乎沒有和外界有什麼接觸的,但在那些幽閉的日子,他還是從王元姬那兒學到不少的東西,而這個世界上,唯一與他親近的人,也只有王元姬了,如今王元姬離世而去,司馬攸傷心欲絕,哭得連嗓子都啞了。
可無論他如何地呼喊,再也喚不醒躺在棺中的母親了,那哭聲絕望而淒涼,許多人也為之觸景生情,悲從中來,暗暗落淚。
司馬昭則是一臉的麻木,王元姬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初他肯相信王元姬之言的話,又何曾會造成這樣的悲劇,如果他能早一點去滴血驗親的話,也絕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那被豬油蒙蔽了的心,他聽不進王元姬的解釋,聽不進其他的人的勸諫,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最後將王元姬逼上了絕路。
如果說司馬昭不愛王元姬,那是假的,十多年夫妻伉儷情深,那怕是王元姬深陷敵營,他都想方設法地來營救,那怕曹亮提出那麼苛刻的交換條件,司馬昭都沒有拒絕。
司馬昭可以原諒的她的不貞,但就是不能接受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可最終他發現這個孩子居然是自己的,司馬昭的內心是何其地崩潰,原來一切都是他錯怪了王元姬,王元姬就如同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淪落敵營兩年之久,還能為他堅守著清白,他真得錯了,大錯特錯!
可這一切都無法再挽回了,絕望之下的王元姬懸樑自盡,撒手而去,讓司馬昭的餘生,只能在悔恨和遺憾之中度過了。
司馬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寬慰道:“子上,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