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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以憑險御守的要塞,沒有足夠的糧草輜重,沒有援兵,在敵人的團團包圍下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夏侯玄計無所出,其他諸將也是一臉的茫然。順風仗誰都會打,而且說起來往往是頭頭是道,但象這種逆風仗,卻不是誰都可以打得,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下,再整出一套詳盡的作戰計劃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現在考驗的,就是為將者的臨機權變的能力,在以寡敵眾的情況下,如何帶領這支軍隊殺出重圍,才能證明為將的實力。
夏侯玄顯然是不具備這種能力的,雖然說夏侯玄學識才華皆有過人之處,但作為一個剛上戰場的菜鳥,顯然那些兵法兵書上學到的東西是不夠用的,在老謀深算的司馬懿面前,他終究只是一個雛兒。
從主動請纓領命出戰的那一刻,夏侯玄就已經註定掉入了司馬懿的算計之中,陰戾狠辣的司馬懿為了消滅夏侯玄,早已把三萬魏軍視做了草芥,讓他們為夏侯玄陪葬也在所不惜。
夏侯玄還口口聲聲稱司馬懿不會因私廢公,不會因為私仇而耽誤國家大計,事實證明,這只是夏侯玄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清除政敵方面,司馬懿才不會有半點婦人之仁,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滴水不漏了無痕跡地將夏侯玄送上斷頭台。
“卑鄙!司馬懿簡直就是卑鄙透頂!”夏侯玄憤怒地撥出長劍,狠狠地劈掉了身邊的一截樹枝,他用這種方式,發泄著他心頭的怒火。
但一切都於事無補了,夏侯玄的大意和輕信,讓他包括手下三萬將士身陷絕境,想破除這種死局,除非有奇蹟發生。
曹亮上前道:“夏侯將軍,困守此地,只能是坐以待斃,還是分路突圍吧。”
夏侯玄眼中掠過一抹的亮色,事先就是曹亮提醒他要防備司馬懿,沒想到還真被他不幸言中了,夏侯玄對曹亮便有一種刮目相看的意思,此刻他獻計突圍,讓夏侯玄生出一絲的希望,上前一把捉住曹亮的手,急切地道:“子明,如何分路突圍,你可有計劃否?”
曹亮之所以敢主動獻計,正是因為他此前做過這方面的計劃,和鄧艾曾商討過如果己方被數倍於我的敵人包圍之後,該如何辦的問題。
鄧艾當時給出的辦法就是分路突圍,並根據地形地勢,給出了詳細的突圍方案,曹亮當時便牢牢地記下了,此刻正好為之所用。
不得不說鄧艾確實是一個軍事奇才,他對山川地理的掌控已經遠遠超越常人,到達新的地方,鄧艾只需要瞧上幾眼,就可以制定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行軍方案來。
也難怪他會在若干年之後,想常人之不敢想,走常人之不敢走的陰平小路,一舉滅蜀,創下了不世之功。
沒有平時的日常積累,沒有鍛鍊出如炬的慧眼,鄧艾是不可能立下如此奇功的,所以說在每一個成功的背後,看似偶然,卻一樣有著必然的因素。
曹亮拿出來的這一套突圍方案,讓夏侯玄頓時為之一喜,原本如一團亂麻的戰局,頓時變得條理清晰了。
儘管說突圍行動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成功,但總比現在這樣坐以待斃要強吧,夏侯玄下令各營各部的人馬遵照此方案行事,立刻行動。
夜幕降臨,黑暗籠罩了一切,黑夜給突圍行動增添了許多的不確定因素,但究竟是有利的,還是不利的,無人能夠知曉,現在夏侯玄是孤注一擲,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次的突圍行動中。
最初曹亮是和夏侯玄的中軍一起行動的,他們沿著一條小徑,向西南方向而走,剛走出沒有多遠,吳軍的一股兵馬就圍殺過來,混戰之中,曹亮和夏侯玄被分隔開了,夏侯玄在親衛的保護護之下,望西邊而走,而曹亮在方布等人的保護之下,繼續向西南突圍。
四野一片的漆黑,只有那稀疏的星光微微地照出一點前路的光景,為了生存而戰,這便是曹亮此刻的信念。
一路之上,他已經不知斬殺了多少的吳兵,他手中的環首刀已經是斑斑的血跡,身上也濺滿了血污,有他自己的血,也有敵人的血,曹亮身上已經是多處受傷,所幸都是些輕傷,並不礙事。
他之所以能在亂軍之中安然無恙,方布等人的護衛自然是功不可沒,曹亮不禁暗暗感嘆,如果沒有方布的保護,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死上幾次了。
戰爭確實可以磨勵人的意志,這是曹亮平生第一次踏足戰場,經歷過血與火的洗禮,他已經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了,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的手還顫抖過,但在這個戰場上,他早已變得麻木了,殺人就如同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因為在這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第0210章 夜戰
現在曹亮的身邊,除了方布等幾人之外,還有上百名的追隨者,這些魏兵除了一部分是一直跟隨在曹亮身後的,還有一部分則是隊伍被打散落了單的。
在突圍之中,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落單了,落單的話就意味著一旦被敵軍包圍,十死無生,所以曹亮在突圍途中,一旦遇到落了單的魏兵,不管他們是那個隊伍的,都會將他們收容起來,編入自己的隊伍。
當然,突圍作戰,並不是人越多越好,越是大規模的集團行動,越容易遭到敵人的重兵圍剿,只有短小精悍的隊伍,突出去的希望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