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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軍程奇有些著急了,儘管他們在接到攻克潼關的消息之後,已經做好了一些的準備,但時間比較倉促,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完全的籌備,司馬倫就已經帶領著人馬撤離了,魏軍在黃河西岸的兵力並不太多,僅僅能夠保證灘頭陣地不會失守,如果想要發起追擊,顯然這些兵力是不足以支撐這種大規模的作戰的。
程奇向羊祜建議連夜派兵渡河對逃跑的晉軍進行追擊,反正渡河的浮橋是準備好的,唯一的不利條件是,魏軍大部分處於歇息的狀態,如此大規模的出擊,至少也調動中軍團近乎一半以上的兵力才行,甚至後續全軍都得加入到戰鬥序列之中來,才能保證取得戰鬥的優勢地位。
羊祜卻是從容不迫地道:“勿急,敵情未明,不宜出擊,待到天亮之後,探明敵情,再做定奪不遲。”
晉軍號稱十萬大軍,但大部分是步兵,騎兵只占很小的比例,所以就算他們全力撤退,每日所行的路途都是有限的,而魏軍的驍騎營則是機動能力最強的騎兵,速度之快,是任何軍隊都無法企及的,所以只要驍騎營順利地渡過黃河,追上晉軍,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那怕晉軍多走一兩天的路程,也無法逃出驍騎營的追擊。
所以羊祜根本就不會擔心晉軍會逃掉,其實羊祜考慮的是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和司馬倫做對手已經有些時日了,從交手的情況來看,司馬倫是雖然年輕,但卻是足智多謀的,頭腦敏銳,行事果斷,料算周詳,堪稱是羊祜平生少有的勁敵,所以羊祜對司馬倫十分的慎重,絲毫也不敢有半點麻痹的心理。
魏軍攻克潼關之後,蒲坂津的晉軍是陷入到了腹背受敵的困境之中,晉軍此刻撤退,也完全是合乎常理的,但司馬倫會不會利用這次的撤退,故意地設個圈套埋伏來伏擊魏軍,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羊祜在敵情未明的情況下,是不會冒然追擊的。
對於司馬倫這樣的對手,還是多留一個心眼比較好,萬一這是司馬倫故意設的一個圈套,魏軍盲目進軍,就會遭到無謂的損失。
退一步講,就算司馬倫沒有設下埋伏,也肯定會留下一些軍隊來斷後,在黑夜之中,倉促進軍,魏軍也根本沒有把握來突破晉軍斷後軍隊的防線,只會因為匆忙慌亂造成更大的損失。
反正有進展神速的騎兵做保證,羊祜也無需擔心司馬倫會逃之夭夭,所以羊祜在聽到司馬倫逃走的消息之後,也可以氣定神閒,他下令全軍五更集結,埋鍋造飯,天亮之後,渡河發起總攻。
晉軍是三更左右開始撤軍的,羊祜接到消息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四更天了,待他下達命令,各營的人馬立刻行動起來,迅速地完成了集結,飽餐戰飯之後,天剛蒙蒙亮之際,原本空蕩蕩的浮橋上已經是排起了長隊,魏軍各支人馬魚貫而行,沿著浮橋向對岸衝去,每個人都是一路小跑,鬥志昂揚。
總攻的號令下達之後,魏軍各營將士表現的極度的興奮,連續幾個月的作戰,中軍團投入的兵力有限,戰鬥的強度並不太高,魏軍也始終沒有更大的突破,雙方一直處於一種僵持的狀態,這讓一貫所向披靡縱橫無敵的魏軍將士很是鬱悶和憋屈,他們渴望著那種淋漓暢快的戰鬥,期盼著大決戰的來臨。
如今總攻令一下,正是魏軍將士大展拳腳的時候,早已卯足了勁的魏軍有如出山的猛虎,他們迅猛地衝過了浮橋,會合駐守在渡口陣地上的魏軍,向著晉軍的防線發起了全力的進攻。
原本以為一馬平川的戰鬥狀況並沒有發生,魏軍在進攻的時候,遭到了晉軍頑強的阻擊,箭如雨下,寸步難行。
這讓許多的魏軍將士心懷疑惑,不是說晉軍已經撤離了臨晉關麼,怎麼還會有如此強勁的防禦力,是不是此前的消息有誤,魏軍中了司馬倫的圈套?
有人火速地將情況稟報給了羊祜,這時羊祜也親自渡過了黃河,登上了渡口陣地,晉軍的頑強抵抗也讓他是心生疑惑,難度晉軍的撤離真得是司馬倫放出來的煙霧嗎?
不過羊祜很快便發現了端倪,此刻晉軍的防禦戰打得雖然是十分的頑強,但明顯的看出他們已經是大規模的收縮了防線,許多以前固守的側翼陣地都已經放棄了,看來正在作戰的,正是司馬倫專門留下來打阻擊的斷後軍隊。
第1672章 競速
看來司馬倫真的已經是撤軍了,這支斷後的軍隊雖然打得頑強,但畢竟作戰的兵力有限,難以支撐如此龐大的防線,只要魏軍的進攻力度再大一些,摧毀這支軍隊,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羊祜審清了局勢之後,便不再有所保留,而是全力以赴地發起了進攻,要求各營的軍隊,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臨晉關,摧毀晉軍最後的抵抗力量。
在黃河東岸集結的驍騎營和果騎營已經是列隊齊整了,他們只待步兵部隊完成突破之後,便立刻渡過黃河,投入到追擊之中。
現在黃河西岸的那些壕塹還未填平,晉軍所設置的那些拒馬鹿角還未清除,那邊還沒有騎兵可以施展的活動空間,所以那怕他們再焦急,再立功心切,也還得做耐心的等待。
步兵營、長水營和中堅營已經兵分三路,渡過了黃河,全面地向晉軍陣地發起了進攻,戰況激烈異常。
如果真是晉軍的斷後人馬在阻擊的話,那麼他們的人數便不會太多,許多魏軍將士認為這場戰鬥或許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懸念,只要他們鼓把氣加把勁,就能很快地拿下臨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