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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司馬懿把持朝政,所謂天子降詔,也不過是司馬懿的意志罷了,司馬懿挾天子以令地方,拿著天子的詔書肆意妄為,或強行徵辟,或曲意安撫,極盡司馬懿的手段之能事。
對付夏侯玄,司馬懿採用的手段就是就地免職強調回京,而對付王凌,則是封官許願,極盡安撫。
現在與司馬懿刀兵相見的,只有曹亮麾下的并州軍,但其潛在的對手,又不止曹亮一家,其中最大的隱患就是淮南的王凌。
由於長年與東吳交戰的緣故,整個淮南防線是重兵集結,常備不懈,和關隴防線一樣,成為魏國軍事上舉足輕重的兩大勢力之一。
由王凌把持的淮南之地,是司馬懿最為忌憚的存在,如果不是曹亮在并州蠢蠢欲動,嚴重地威脅到了洛陽的安全,說不定司馬懿就會把王凌列為第一個要對付的目標。
但現在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司馬懿只能採用遠交近攻的方式,在河內集結起大量的軍隊,隨時準備侵入并州,而對於王凌,司馬懿則是極盡安撫,將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職授予了王凌,也讓王凌成為了目前唯一不在洛陽當職的三公。
這顯然沒有出乎曹亮的預料,他輕鬆一笑道:“看來司馬老賊還是挺下血本的,為了安撫王凌,居然捨得把太尉之職相授,那好歹也是三公職位,是朝廷的顏面所在,就是不知道他對并州這邊有何封賞?”
桓范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將軍想多了,司馬懿已經將將軍列為了曹爽餘黨,懸賞萬戶侯索取將軍的首級。”
曹亮哈哈一笑,司馬懿開出如此之大的賞格來,倒也沒有在曹亮的意料之外。“萬戶侯?看來司馬老賊還是挺下血本的麼,我們剛發了討司馬檄文,號召天下共討國賊,他便開出這麼高的懸賞,好大的手筆!”
桓范卻似乎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略帶憂色地道:“關中那邊已然是指望不上了,如果王凌肯接受太尉之職,最起碼短時間內也是會按兵不動的,如此一來,司馬懿便可以集中兵力進攻并州,形勢不容樂觀。”
曹亮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道:“王凌那傢伙就是一根老油條,他現在恐怕正盼著鶴蚌相爭,他好漁翁得利,所以他肯定會接受司馬懿的安撫,按兵不動,所以想要引其為奧援,恐怕很難辦到。”
桓范也深有同感地道:“不錯,王凌善於投機鑽營,最好坐山觀虎鬥,他巴不得我們并州和司馬懿殺個兩敗俱傷呢,這樣的話他不但可以坐穩淮南,甚至還有機會問鼎中原,把持朝政,和這種人打交道,得多提防才是。”
曹亮沉吟了一下,王凌是淮南一叛的首腦,不過此次叛亂,真正的主謀之人卻不是王凌,而是他的外甥令狐愚。
令狐愚是曹爽的親信,曾擔任過大將軍長史,後來才出任的兗州刺史,曹爽伏誅之後,令狐愚擔心自己被司馬懿清算,所以才密謀叛亂,並與王凌相互勾結,準備改立楚王曹彪為新帝,只不過還未起事,令狐愚便病死了,而消息最終泄露了出去,為司馬懿所知曉,突然發兵壽春,殺了王凌了一個措手不及,其實這個淮南一叛還未起事,就被司馬懿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所以關鍵人物是令狐愚,如果曹亮想要有一支人馬在南面牽制司馬家的話,那麼勸說令狐愚早些動手,肯定比勸說王凌要有用的多。
曹亮便把勸說令狐愚的想法告訴了桓范,桓范當即表示贊同,他也認為勸說令狐愚成功的機率要比勸說王凌大的多,於是曹亮便派出心腹之人,前往兗州,秘密的會見令狐愚去了。
……
令狐愚原本不叫令狐愚,而叫做令狐浚,愚乃愚蠢之意,估計沒有願意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叫愚的,但令狐愚卻不得不叫這個名,因為這個名,是文帝曹丕親賜的,令狐愚就算不想用也不敢不用啊。
之所以讓曹丕專門為令狐浚改名,是因為令狐浚先前做和戎護軍的時候,烏丸校尉田豫討伐胡人有功,小小違反節度,令狐浚以律法制裁。曹丕大怒,將令狐浚戴上鐐銬,拘禁起來,免去官職治罪。下詔:“浚何愚!”從此,將令狐浚改名為令狐愚。
令狐愚當然不會滿意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是天子親賜的,不管是褒是貶,令狐愚只能這麼用著。
不過勞動天子曹丕為他改名,估計滿朝文武也就他有這麼的“殊榮”,所以令狐愚不以為恥,與有榮焉。
令狐愚自負才學,目空一切,他叔父弘農太守令狐邵憂慮地道:“令狐浚性情不受拘束,不加強品德修養而自高自大,一定會讓家族滅亡。”
令狐愚聽聞之後,很是不服氣,後來他升官之後,品秩凌駕於令狐邵之上,一次邂逅之時,令狐愚故意道:“當年的時候,聽說您認為我成不了大材料,我現在到底怎麼樣呢?”冷嘲熱諷之餘,言語極盡張狂。
令狐邵沒有搭理他,回家後只說了一句:“令狐浚將來必牽連到我們啊!”
後來令狐愚投靠曹爽,做了大將軍長史,正始年間,又外放做了兗州刺史,背靠大樹好乘涼,令狐愚有曹爽做靠山,在兗州自然混得是風聲水起。
不過這好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當洛陽事變的消息傳來,令狐愚頓時便懵了,曹爽這棵大樹,說倒就倒,這讓他接下來的日子怎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