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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濟恨聲地道:“曹亮不過是一個宗室子弟,仗著其身份地位,橫行霸道,還不是有曹爽在背後撐腰。朝綱混亂,奸佞橫行,這世道,士家子弟都沒有出頭之日,司馬太傅肯忍,我們卻不肯忍,倒不如現在就殺了夏侯玄曹亮,殺上洛陽,把曹爽及那些宗室子弟屠個一乾二淨,擁戴司馬太傅為帝,豈不快哉?”
郭淮臉色大變,環顧一下左右,確認無人之後,他才道:“這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之言成將軍休得再提,小心隔牆有耳,泄露了半點風聲,那可是謀逆死罪。就算你心裡真有些想法,也給我爛到肚子裡,一個子也休得再向別人提起。”
成濟可是郭淮舉薦的,由司馬懿親手給提撥起來的,所以成濟對司馬懿是忠心耿耿,起兵造反擁戴司馬懿為帝這個想法,也不是成濟今天心血來潮,而是之前他深思熟慮過的。
而且這話也只有在郭淮的面前才敢提及,若是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告上一狀,成濟便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郭淮的告誡不是沒有道理,而且他也擔心成濟這個愣頭青把這話隨便說出去,要知道成濟就是郭淮舉薦的,如果成濟謀反的話,自己也難逃罪責。
郭淮可不希望自己的前程被這傢伙給耽誤了,謀逆大罪,可絕不是兒戲。
“郭刺史放心吧,這話也就是私底下說說罷了,如何能說與外人聽。不過卑職說的可是大實話,這些劣跡斑斑的宗室子弟不除,我們這些人就永遠也沒有出頭之日,今日之言絕非戲言,還請郭刺史三思。”成濟直言不諱地道。
郭淮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如此重大緊要之事,絕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做得了主的,如果司馬太傅肯舉旗起事,我等自然唯馬首是瞻,就算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不過在沒有得到司馬太傅的起事消息之前,我等還是謹小慎微些才是,如此大事,成則萬戶侯,敗則禍延三族,切不可麻痹大意!”
第0364章 暗藏心計
此中利害,別看成濟一個愣頭青,他心裡也是完全知曉的,所以對郭淮的叮囑,還是言聽計從的,連聲地點頭應了。
郭淮又道:“雖然雍涼之地的官員皆是我們自己人,但此番夏侯玄出任征西將軍,還得小心應對才是。曹爽想要靠征伐蜀國來獲得威望,想要進一步削減司馬太傅在朝中的影響力,這個陰謀可不能讓他輕易地得逞了,是以我們要盡最大的努力,阻止他伐蜀成功。當然,此事還得講究一些策略才是,絕不可魯莽行事,象你這般意氣用事,可是萬萬不行的。”
成濟拱手道:“卑職知錯矣,任憑刺史處置。”
郭淮道:“鬧出這麼大的風波,想要大事化小,恐怕不易,這樣吧,這個潼關督你且不要做了,某自會調你到雍州軍中,伐蜀之戰很快進行,你在前線軍中,更會有一番作為的。”
成濟應道:“謹遵刺史之命。”
郭淮道:“如此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記往某之言,小不忍則亂大謀,和這些曹氏宗親打交道,儘可能地順其言,悅其心,萬萬不可讓他們捉住把柄,只要應對得當,這雍涼之地就絕不會變了天。”
……
和曹亮料想的一樣,郭淮到了潼關之後,很快便免去了成濟潼關督的職務,算是以敬效尤了。
曹亮清楚,這不過是郭淮做的表面文章而已,是做給別人看的,尤其是做給夏侯玄看的。
之後,郭淮還親自來見曹亮,向他表示了歉意,同時委婉地提出,能不能讓曹亮撤離關洛大道,以恢得關洛大道的通行。
按理說郭淮身為雍州刺史,是僅次於雍涼都督的二號人物,如此一位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親自跑來向曹亮賠禮道歉,而且看起來態度十分的誠懇,不禁讓曹亮有些迷惑了。
搞不清之前的事,究竟是誰對誰錯了。
原本曹亮已經做好了各挨五十大板的打算,在他看來,那怕是成濟挑釁在前,自己也不應該有這麼過激的行為,就好比是防衛過當,曹亮自己都認為難免會因為此事而受罰。
不過就算是受罰,曹亮也是絕不後悔的,地頭蛇再厲害,自己這條強龍也絕不會認怵,別人欺到了頭上還不反擊,這絕對不符合曹亮的做事風格。
曾經的越騎營,完全是別人眼裡的笑話,可現在不再相同了,越騎營已經是改頭換面脫胎換骨了,曹亮就絕不容許別人再譏諷嘲笑於它,這次出戰,實際上就是越騎營的正名之戰,曹亮必將會帶領越騎營,成為引人注目的焦點。
郭淮差不多也有五十來歲了,飽經風霜,明顯地可以看到他額頭上的皺紋,在曹亮的眼中,郭淮倒象是一位勸學的儒生,而不是一位能征慣戰的名將,態度溫文爾雅,只是一昧地提及成濟的冒犯,絕口不談曹亮的過錯。
這傢伙和司馬懿一樣,是一個難纏的老狐狸。
曹亮在心中很快地給郭淮定了一個位,確實,郭淮在雍涼前線呆了將近二十多年的時間,人老成精,樹老成怪,他的態度越謙恭,越證明他心中有鬼。
對於成濟這樣的槍頭炮筒,曹亮打心眼裡不怵,完全可以以牙還牙,以怨還怨,逼急了,還能以血還血。
但對於郭淮這樣笑裡藏刀綿里藏針的對手,曹亮暫時還真是無計可施,伸手不打笑臉人,明知道郭淮是包藏禍心,曹亮也只能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