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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天下大勢來看,司馬昭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是夠愚蠢的,大敵當前,形勢危急,不思齊心協力,精誠合作,反倒是密謀爭權奪利,兄弟鬩牆,這權力之爭,真得就讓人如此的瘋狂嗎?
不過對於曹亮來講,司馬氏兄弟爭得越是頭破血流,對他越是有利,這樣的話,并州軍便可以兵不血刃或者是付出極小的代價拿下關中,一統魏國,徹底地消滅司馬氏的殘餘力量。
如果司馬氏兄弟團結一致,齊心協力的話,關中肯定將會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曹亮倒不會懷疑自己拿不下關中,但無疑這一仗將會打得相當的艱苦,會有更多的并州軍將士犧牲。
這已經是和司馬氏的最後一戰了,打完這一仗之後,許多的將士便可以卸甲歸田,他們的親人也在殷切地盼望著他們的歸來,曹亮當然不希望更多的將士戰死疆場,讓白頭人來送黑頭人。
所以利用好司馬氏兄弟之間的裂隙,是輕取關中的關鍵所在,曹亮給方布下令,要間軍司的人設法地打入到司馬家內部,掌握司馬倫和司馬昭的適時動向和第一手資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煽風點火,製造混亂,從內部瓦解司馬家的勢力,這樣便可以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第1615章 順其自然
為了更好地“配合”司馬昭的行動,曹亮決定三路大軍同時地進攻武關、潼關和蒲坂津,給司馬軍造成一種大軍壓境的感覺,讓司馬倫忙於邊境上的戰事而無睱顧及其他。
杜預的右軍團進攻武關,鄧艾的左軍團進攻潼關,羊祜的中軍團則進攻蒲坂津,三路大軍三管齊下,同時對司馬軍重兵把守的三處要隘發起了進攻,時甘露二年四月。
曹亮沒準備真打,但就是佯攻的話,那也得把文章給做足了,最起碼從表面上看起來是沒有任何的破綻的。
當然,這次的進攻也有試探司馬軍虛實的打算,如果司馬軍的防線不堪一擊的話,曹亮倒是不介意一口氣揮師殺向關中的,但如果司馬軍的防禦足夠頑強足夠堅固,并州軍只依靠簡單的攻勢無法叩開大門的話,那麼曹亮便不介意將戰事拖上一拖,看一看關中的變化再說。
反正現在曹亮手頭的事情都忙得焦頭爛額了,取關中緩上一緩,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司馬氏已經是籠之中之鳥網中之魚了,任憑他如何折騰,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曹亮最終收拾中掉他,也僅僅只是時間的問題。
現在曹亮已經是需要考慮後司馬氏時代的事情了,如今的天子曹髦還被司馬氏所挾持,就算司馬氏最終覆滅,天子曹髦如何安置將會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如今曹亮的手下絕大部分的文臣武將都不贊成曹亮迎還曹髦,因為曹髦並不是先帝曹叡的子嗣,他並沒有合法的繼承權,先帝曹叡的法定繼承人曹芳已經被司馬師給廢掉了,曹髦其實是司馬師僭越偽立的皇帝,當初司馬師廢帝另立的時候,曹亮還曾發布檄文聲討過,拒不承認司馬師的廢立之舉。
但當時曹亮的勢力範圍僅僅局限在并州和幽州,只占據著兩個州地盤,影響力遠沒有現在這般大,所以聲討之後,也就沒有什麼下文了,曹髦立為天子之後,改年號為正元,廢除了曹芳的嘉平年號。
曹亮雖然沒有承認曹髦的天子地位,但并州幽州還是屬於魏國的境內,總不能繼續地使用嘉平年號吧,所以,迫於無奈,並幽之地也採用了正元年號來紀元。
這就出現一種比較尷尬的狀況,一方面曹亮拒不承認新朝廷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卻是並幽二地不得不採用新的年號紀元,這無疑也等於了曹亮對新天子的默認。
畢竟那個時候曹亮的實力還不算強大,占據的地盤還不多,在朝中更沒有什麼話語權,所以這件事情也就擱置了下來,曹亮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和司馬軍的戰鬥上面去,並逐步取得了勝利,最終拿下了洛陽,將司馬氏和他挾持的魏國朝廷驅逐到了關中之地,偏安一隅。
如今曹亮的勢力比起當初僅僅占據的并州擴大了十倍有餘,真正地可以主宰天下了,而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是有權力來討論一下曹髦天子之位的合法性了。
否認曹髦為天子,自立為帝,這種呼聲在并州軍陣營之中十分的響亮,它代表了絕大多數并州軍文臣武將的聲音,在他們看來,由司馬氏一手扶植的偽帝曹髦根本就不配做天子,曹魏的天下,都是曹亮和他的追隨著一刀一槍從司馬氏手中奪下來的,憑什麼讓一個根本就沒有資格當天子的人繼續地坐享其成,曹亮也是曹氏子弟,同樣具有繼承皇位的權力,更何況他的功勞比天高比海深,天下無人可及,由他來坐天子之位,承天意,順民心,再合適不過了。
以裴秀為首的一大幫人就是堅定的支持者,他們甚至跑到高陵侯府,上書勸說曹亮稱帝,受到曹亮的斥責之後,這才有所收斂。
其實曹亮現在也處於一種兩難的境地,說實話,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給別人,曹亮又不是聖人,自然做不到心平氣和,心如止水,但這個時候如果他悍然稱帝的話,難免會讓天下人為之詬病,認為他這是篡逆之舉。
雖然說曹髦是司馬師一手扶立起來的皇帝,但他畢竟是文帝曹丕之孫,是曹家的子嗣後裔,甭管他合不合法,反正他已經在位好幾年了,天下的人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是天子,在曹髦還在位的時候,曹亮便另起爐灶,另立朝廷,不讓天下人腹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