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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師也懶得與他對話,只是冷冷地將昏迷不醒的張皇后給扔到張緝的身邊。
張緝或許已經知道自己三族難保,但親眼看到貴為皇后的女兒淪為這樣慘的地步,依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女兒,嚎陶大哭起來。
司馬師沒有停步,一直地朝著天牢深處走去,那些被囚禁的人,個個絕望無助地呆在囚室之中,他們也知道自己面臨的將會是什麼,死氣沉沉。
“李豐在何處?”司馬師懶得理會這些小魚小蝦,直接問詢李豐的囚禁之處,而且事先的稟報之中,其他人都已經服罪了,唯有李豐拒不認罪,司馬師倒真想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廷尉鍾毓親自給司馬師帶路,指著前面的一間囚室道:“大將軍,李豐就關押在這裡。”
司馬師走到了近前,獄吏麻利地打開了牢門,司馬師讓眾人在外面候著,他獨自一人進了囚室。
李豐身著囚衣坐在地上,渾身的斑斑血跡證明他剛剛經受過酷刑,不過從他桀驁不馴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他確實並沒有服法認罪。
恐怕誰也想不到,李豐這麼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人,竟然有著這麼硬的骨頭,面對許多人都熬不下來的酷刑,李豐威武不屈。
其實這樣的審訊,也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不管有沒有李豐的證詞,這個案子也完全可以定案了,但李豐就是傲骨錚錚地不松那個口,反而是破口大罵司馬師。
這樣的舉動,無異給他遭來了更殘酷的毒打,但李豐絲毫不懼,神色坦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第1205章 捶殺
“李中書,人固有自知之明,就憑你的那點小伎倆,豈能逃得過本大將軍的法眼嗎?骨頭更硬又有什麼用,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輸不起你就不要玩!”司馬師冷冷地嘲笑道。
李豐扶著牆站了起來,他的一條腿已經斷了,稍微挪動一下,都是劇痛無比,但他依然咬著牙掙扎著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杆,站到了司馬師的面前。
“呸!”李豐趁著司馬師不備,一口唾沫便吐在了司馬師的身上,怒目而視道:“爾父子才是真正的國賊,篡權奪位,禍亂朝綱,欺君罔上,殘害臣良,我李豐不過是替天行道,為國除賊,何罪之有?”
司馬師猝不及防,被李豐吐了一身唾沫,又聽得他破口大罵,不但把自己給罵了,而且還辱及先父,不禁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鏘”地一聲,將環首刀給撥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用刀刃去砍李豐,而是拿著環首刀的那個環型刀柄猛地朝李豐頭上砸去。
方才去皇宮時,司馬師是佩著長劍的,不過那七尺長的長劍,只是用來裝點門面的,真要使用,恐怕把劍撥出來都得費很大的勁,所以出了皇宮之後,司馬師就將劍鞘給解了下來,換了一把平時他常用的環首刀佩著。
本來去天牢,司馬師是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看並嘲弄一下這些失敗的對手,其他人的表現令司馬師比較滿意,唯獨李豐極其倔強,死到臨頭居然敢罵不絕口,一怒之下,司馬師便拿刀柄砸了過去。
之所以沒用刀刃去砍,是因為司馬師並沒有準備殺他,在這裡把他給殺了,那豈不是便宜了他,以李豐所犯的罪行,不是零刀碎剮那得五馬分屍。
不過司馬師盛怒之下出手,環形的刀柄這一砸下去,正好砸中了李豐的太陽穴,李豐慘叫了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賈充本來在外面,聽到裡面有響動,連忙跑了進來,看到李豐倒地,上前一探鼻息,詫異地道:“死了?”
司馬師收刀歸鞘,恨聲地道:“死了算他便宜,來人,將他的屍首拖到鬧市街口,鞭屍三日,以敬效尤!”
司馬師對李豐恨極,就算他死了,也不可能就輕饒了他,曝屍三日並且進行鞭屍,估計三天下來,也沒剩多少的屍骨了,最終挫骨揚灰,也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
至於其他的人,司馬師倒是不急著處置,他讓鍾毓加大審訊的力度,凡是參與到此次兵變之中的人,要一個不落地全部揖拿歸案,而且按律謀反是誅連三族的大罪,三族之內的人也全部都緝拿歸案,整個天牢里一時間人滿為患,塞都塞不下了。
根據初步的統計結果,直接參與兵變的就達到了近兩千人,其中一半左右的人被擊斃在了首陽山,其餘的近一千人則是被生擒活捉。如果要誅連三族的話,那數量就比較龐大了,至少也有上萬人的規模。
如果司馬師一口氣殺上上萬人,那影響可就太大了,所以何曾、鄭沖等一干老臣紛紛地來勸說司馬師,要慎重處理這件事,雖然叛逆行為十惡不赦,但本著首惡必辦,脅從者從輕發落的原則,還是儘可能地將處以極刑的範圍縮小才是。
畢竟六年前的高平陵事變,司馬懿一口氣殺了七千多人,血色恐怖籠罩著洛陽城,彼時的洛陽城,人心惶惶,時局動盪,造成的影響時至今日都無法消除。
當時的司馬懿,殺人也是迫不得已的,畢竟他剛剛從曹爽的手中把權力給奪過來,曹爽主政八年,培植的親信黨羽無數,充斥著整個的朝堂內外,如果司馬懿不用鐵血手段的話,是很難鎮壓得住這些人的,而一旦留下禍端,勢必會危及司馬家的統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