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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邕原本是站在城頭上督戰的,但看到那石彈橫飛的場景,也是心驚膽寒的,飛石可沒長眼睛,可不管他是不是青州刺史,一通亂石砸了下來,誰都有可能會被砸死,畢竟就連防禦投石車最為有效的牛皮都頂不住了,其他的防禦武器更是形同虛設,司馬邕可不敢繼續在城頭上傻站著了,趕緊倉皇地撤離到安全地帶。
主將都撤離了,那些青州兵自然也不肯矗在城頭上被動挨砸呀,一個個地抱頭鼠竄,狼狽地逃離了城頭。
這些的青州兵,大多都是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新兵,一看到來勢洶洶的并州軍,其實就早慌了神,不過在司馬邕的約束之下,沒有人敢輕易地離開城頭,只能是戰戰兢兢地呆在那兒,勉強地鼓足了士氣,但內心之中卻無不是惶恐不已。
此刻一鬨而散,不像是撤離,倒更像是逃命,一個個飛速地奔跑著,直恨爹娘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原本就不太寬闊的台階上擠滿了人,熙熙攘攘,亂鬨鬨一片,這那裡還算是有序的軍隊,完全就是一群無頭的蒼蠅。
鄧艾並沒有等到城牆倒塌之時才會起步兵進攻,而是在投石車攻擊的間隙,就派遣步兵搭設雲梯,對臨淄的城頭髮起了攻擊。
鄧艾採用這種方式攻城,自然是有著他的計劃,以目前的攻城效率來看,想要攻破青州城,至少也得用投石車砸上個三五天,自從冀州之戰後,各地的城牆防禦體系都進行了加固,臨淄城當然也不例外,所以那怕并州軍的投石車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口氣地轟塌城牆,必須要連續不斷地對城牆進行打擊,從量變發展到質變,這是需一個過程的。
但這次左軍團的進軍比較急促,雖然帶足了投石車,但在石彈的配備上面,未必能有那麼齊全,而且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了幽州石彈的生產基地,長途運送石彈的任務也變得艱巨起來,畢竟在目前的運輸條件下,想把沉重的石彈大批量地運往青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在青州使用投石車,不可能像當初打信都那樣,可以肆意地揮霍著從百里之外運過來的石彈,一枚不行,再投一枚,直到將信都的城牆給砸爛為止。
而打青州就得悠著點了,畢竟每輛投石車配備的石彈是有限的,一旦石彈用盡,投石車就徹底地啞火了,所以鄧艾在攻城時,並沒有一昧地全指望投石車,而是採用間歇進攻的方式,用投石車和步兵輪番來攻擊,以達到儘快破城的目的。
這下青州軍可就苦不堪言了,投石車進攻的時候,他們為了躲避飛石,大部分人只能是逃下城去,而并州軍步兵發起攻擊的時候,他們又不得不重新登城,與并州軍展開激烈的戰鬥,以阻止并州軍登上城頭。
并州軍這邊改變進攻方式是有號令的,而且可以做到無縫連接,步兵推進到城下的時候,投石車還未停止攻擊,等步兵展開攻城作戰時,投石車的攻擊便可以瞬間戛然而止,以避免誤傷自己人。
而青州軍卻是不可能知道并州軍投石車是什麼時候停止的攻擊,往往他們等到并州軍步兵來攻城的時候,這才會倉促登城,進行應戰。
而只要并州軍步兵一後撤,飛石便會接踵而至,給來不及撤離的青州軍再來一輪重創。
青州軍只能是來來回回,城上城下的跑,投石車一砸,他們就得火速撤離,步兵一來,他們就又得登城阻擊,這一來二去,青州軍疲於奔命,累得氣喘吁吁,難以招架并州軍的攻勢。
這正是鄧艾最為巧妙之處,他不想發動蟻附攻勢,不想讓并州軍有太多的傷亡,於是鄧艾就採用了這種頻繁地交替進攻策略,讓青州軍在來回的奔波之中不斷地消耗他們的體力,用這種方式徹底地拖垮青州軍。
第1573章 投井自盡
青州軍只撐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他們真得撐不住了,并州軍連續不斷地發起著攻擊,讓他們整宿都沒有什麼睡眠的時間,往往剛剛躺下來,就聽到了緊急的集結令,原來是并州軍趁夜前來偷襲奪城了,他們不得不拖著疲憊的身體,登上城頭進行防禦。
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并州軍的騷擾之計,只派出小股的部隊,趁著夜色,偽造聲勢,裝做大舉進攻的模樣,讓青州軍是夜不能寐。
白天已經是經歷了一番苦戰的青州軍到了夜裡也睡不上一個囫圇覺,就算他們明白這是并州軍的滋擾,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進行應對,萬一併州軍弄假成真,虛虛實實,真得派兵大舉來攻,青州軍疏於防範,豈不糟糕?
這狼來了的故事可不只是嚇唬小孩子的,它對任何人都適用,司馬邕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每當并州軍在夜裡發起襲擊的時候,他總是會派兵來應戰的,但最終并州軍並沒有真得發起進攻,卻把青州軍搞得疲憊不堪。
就這麼連續地折騰了三天,青州軍差不多都給累垮了,他們每日往返奔波於城上城下,連他們自己都數不清究竟跑了多少趟,每個人累得雙腿如灌了鉛一般,就連腿腳都邁不開了。
這樣的戰鬥狀態又如何能抵禦并州軍的強攻,在作戰的時候,一個個形同夢遊,甚至有許多的人,身子撲空了,直接就從城頭上摔了下去。
因為這個時候,并州軍的石彈攻擊,差不多已經將城牆上的垛口給全部摧毀了,整個城頭已經淪為了一片平地一樣,許多的青州兵還以為可以在城牆垛子上靠一靠呢,結果失足落了下去,當場就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