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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在對付諸葛亮的時候,拖泥帶水,一直採用龜縮戰術,穩守不出,硬生生地把諸葛亮給耗死了。但在培養親信勢力方面,司馬懿卻是不遺餘力,費盡心機,將忠於自己的親信安插到了雍涼軍隊和官場之中。
而那些和司馬懿關係不佳的異己勢力,司馬懿則採用陰謀暗算的手段,或排除出雍涼,或借刀殺人,利用蜀軍之手將其除掉,名將張合死得不明不白,便是拜司馬懿所賜。
儘管現在司馬懿已經離開了雍涼,但其培植的勢力卻在雍涼大地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可以說現在忠於司馬懿的勢力已經是滲透到了雍涼的整個官僚體系之中,盤根錯節,枝繁葉茂,遠不是從洛陽空降一兩個權貴人物就能解決問題的。
所以夏侯玄到任之後,雖然在表面上看起來一團和氣,人人對夏侯玄是恭敬有加,但實際等夏侯玄要去辦事的時候,才發現四處碰釘子。
而且這種釘子,卻又不是又尖又硬的鐵釘子,而是柔若無骨的軟釘子,擺在夏侯玄前面的道路看似一片坦途,但真正等他前行的時候,卻發現四處碰壁,總有一種無窮的阻力在阻擋著他,那怕是夏侯玄想要發力,卻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就無力可使。
第0362章 該硬的時候就不能軟
夏侯玄此次前來長安,就是為了明年曹爽的伐蜀大計,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此規模龐大的軍隊出征,尤其是還要翻山越嶺,跨越險峻的秦嶺,後勤保障就變得尤為重要。
所以夏侯玄此行的任務,最主要的就是籌措糧草輜重。十幾萬大軍的後勤所需,可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量,原定計劃中,一部分的物資將會從洛陽及其他地方調運,而大部分的物質,則需要雍涼二州支應。
對於朝廷方面的徵調,雍州刺史郭淮則是滿口承應,但在實際操作的時候,卻出現了各種意想不到的困難,以致於夏侯玄到任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物資籌措的進度遲緩,與原定的計劃相去甚遠。
夏侯玄清楚,這一切其實都和郭淮脫不了干係,可偏偏郭淮做得是滴水不漏,夏侯玄那怕想找他的把柄,卻也無處下手。
關鍵的時候,夏侯玄又想到了曹亮,曹亮足智多謀,有勇有略,如果他能在這裡的話,必然可以替自己分憂解難。
夏侯玄之所以提撥曹亮做自己的長史,正是看中曹亮的能力和智謀,上次淮南之戰時,曹亮就有著相當出色的表現,在夏侯玄因傷無法視事之時,曹亮就帶著征南軍走出了困境,平心而論,夏侯玄認為就算是自己不受傷,都未必能如曹亮處理的如此完美。
所以夏侯玄對曹亮的倚重之心是很強烈的,他非常希望自己上任征西將軍之初就可以帶曹亮一起來,但非常不巧的是,曹亮即將成親,夏侯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帶走曹亮,所以只能是等曹亮完婚之後再調他來長安。
其實,夏侯玄已經是很過意不去了,誰沒個新婚燕爾,誰沒個新婚蜜月,而給曹亮的調令,正是在他結婚的第七天,成親後這麼短的時間就要奔赴前線,夏侯玄都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是夏侯玄也真是沒招了,此刻他在長安,幾乎是舉步維艱,四處碰壁,雖然說夏侯玄此行帶著他原來的謀士,但在困難面前,卻也一樣是愁眉不展。
強龍不壓地頭蛇,夏侯玄也很是無奈,現在的關中,幾乎是鐵板一塊,牽一髮而動全身,夏侯玄真有些無計可施了,只有等到曹亮來了再想辦法。
夏侯玄連著幾日就一直等曹亮的到來,屈指算算,也差不多是該到了,可夏侯玄卻始終沒聽到曹亮的音訊,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卻傳來了潼關的消息。
夏侯玄二話不說,直奔潼關而來。
關於曹亮和潼關守將成濟的矛盾,夏侯玄壓根兒就沒覺得有多大的事,但沒想到兩人卻因此而槓上了,成濟拒絕讓夜間到來的越騎營入城,而曹亮則是乾脆直接把關洛大道給封了。
夏侯玄只關心曹亮到了沒有,根本就沒考慮這件事是誰對誰錯,就算是曹亮把潼關給拆了,夏侯玄都不一定認為曹亮錯了。
夏侯玄要求曹亮立刻撥營起寨,跟隨他回長安。
曹亮卻是連連地搖頭,道:“這兒的事還沒解決呢,著什麼急?”
夏侯玄一臉苦相,道:“曹子明,你這就有點得寸進尺了吧,你把關洛大道給封了三天,整個關中的行旅都是怨聲載道,這些我都替你擔著了,你還準備要怎樣?”
曹亮道:“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如果不給越騎營一個說法,還絕對是沒完的,如果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撤了,旁人還認為是越騎營認慫了的。”
“那你的意思的是必須要追究潼關督成濟的責任了?”夏侯玄有些犯愁地道,“子明,其實這事你們雙方都有責任,如果真追究起來,恐怕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與其如此,倒不如息事寧人,各退一步,現在關中的事比較複雜,而我們又不得不倚重於郭淮,成濟是他的人,如果因為處罰成濟和郭淮鬧得太僵了,恐怕以後的事就越發難辦了。”
曹亮曬然一笑,夏侯玄似乎官做得越大越膽怯了,想當初在司馬家抬棺鬧事的時候,夏侯玄還意氣紛發,敢怒懟司馬家,如今到了長安,卻變得越發謹小慎微起來了,原先身上的稜角都快給磨平了,一心直想著來和稀泥,卻不知越是如此,對手便越猖狂,到不如硬槓到底,反倒讓對手怵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