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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州軍卻抓住了突降暴雨山洪暴發的機會,趁著淇河水位暴漲的時候,一舉將所有的木頭運到了黎陽。
這一點讓司馬師十分的疑惑,畢竟山洪暴發是並不常見的現象,而并州軍砍伐太行山的樹木至少也要提前一個月來進行,那問題是究竟是誰有這樣的能耐,能提前一個月就預知會有暴雨,如果說是撞大運的話,那這樣的巧合豈不是太玄幻?
如果真得有人能未卜先知的話,那真是更可怕了,天時地利人和,這是打仗必備的三要素,地利那是擺在那兒,人和也可以自己去爭取,唯獨天時,最難掌控,也最難把握,不是說天有不測風雲嗎,真如果有人能掌握天時,操縱天象,那就等於是搶得了先機,足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司馬師不知道并州軍之中怎麼會這樣的高人,但眼前的形勢卻是極為不樂觀,原本司馬師認為并州軍無法獲得渡河所需的工具,渡河作戰至少會拖延到明年,但現在看來,并州軍很可能會在兩三個月之內,也就是在年底之前,就會發動大規模的渡河行動,這對於尚未布署完成的黃河防線,將會一個致命的打擊。
司馬師傳鍾會來商議此事,鍾會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并州軍在黎陽大造舟船,很顯然,兗州河段將會是并州可以攻擊的重點,而兗州河段防線過長,兵力薄弱,一直是鍾會比較擔憂的地方。
但就算如此,司州和青州那邊的兵力也不可以輕易調動,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是不是曹亮玩的障眼法,故意地在黎陽大造舟船,吸引司馬軍的注意力,將司馬軍的主力都引誘到兗州一帶來,然後曹亮再趁虛偷襲別處。
用兵之道,就在這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之間,鍾會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不管曹亮玩的是什麼花樣,他也必須要堅定自己的防禦方案不動搖,這樣才不致於被曹亮牽著鼻子走。
所以司州和青州的兵馬肯定是不能輕易調動的,最多是兗州河段之內的兵馬可以進行微調,以應對并州軍的進攻。
但兗州河段,司馬軍只有十萬餘人,而他們需要防守的河段,長達五百餘里,如此長的防線,這麼一點兵力,肯定是捉襟見肘,那怕鍾會有再詳實的防禦計劃,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鍾會向司馬師提出了必須要增兵的建議,當然這個建議鍾會已經提到過無數次了,只不過這一次鍾會強調必須要儘快地落實,畢竟現在形勢逼人,并州軍的渡河行動已經迫在眉睫了,如果司馬軍還在防守上拖拖拉拉的話,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的。
而且鍾會之前就已經提出了,黃河防線上雖然缺兵,但不能濫芋充數,拿新招募的軍隊來抵數,畢竟冀州之戰的經驗已經證明,大戰之時,那些新募來的軍隊根本就沒有個麼戰鬥力可言,反而會成為素贅和包袱,畢竟黃河防線上的防守,那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如果某一段河堤出了問題,結果很可能會導致整條防線的崩潰。
司馬師自然是深知這個道理的,所以先前他便決定抽調淮南的兵馬來應急,但淮南的兵馬是在諸葛誕的手中,如果天下太平,司馬師倒也不懼諸葛誕,如果他敢不應命的話,司馬師便可發兵討之,滅其三族。
但現在的形勢可沒法允許司馬師大動干戈,一旦把諸葛誕給逼反了,或許他會聯手曹亮,在自己的背後狠狠地捅上一刀,到時候司馬師腹背受敵,只怕是形勢變得雪上加霜,更為不堪了。
所以在對待諸葛誕的問題上,司馬師還需要更慎重地處理才行。
第1419章 一條餵不熟的狗
賈充離開了兗州,一路南下,由於賈充這次是打著欽差大臣的幌子前往豫州徐州和揚州進行巡視的,所以他雖然迫切地想要直接前往淮南,但為了不顯得很是刻意,專門繞了一個大圈,首先抵達了豫州,裝模作樣地巡查了一番之後,又轉到了徐州,最後一站,才來到了淮南。
聽聞欽差大臣前來,諸葛誕可不敢怠慢,親自率領揚州的官員出壽春來迎接,並設下盛大的筵宴來招待賈充。
賈充此次前來壽春,就是要試探一下諸葛誕對司馬家的忠貞程度的,但有些話卻不能明說,賈充先前在豫州和徐州兜了一個大圈子,就是要諸葛誕放鬆警惕,不認為他是刻意而來的。
酒宴之上,兩人是推杯換盞,言談熱情,賈充盛讚諸葛誕之功,先前誅滅王凌,後來力拒諸葛恪,諸葛誕是居功至偉,賈充稱諸葛誕乃司馬氏之東南屏障,南天一柱。
諸葛誕喝了不少的酒,此刻早已是面紅耳赤,聽聞賈充之言,哈哈大笑道:“公閭說錯了,某乃為朝廷守疆,豈可為司馬氏之私器?”
賈充藉機道;“如今的天下,乃司馬公之天下也,公休兄乃護國之柱石,亦為司馬公之重用,這有何差別?”
諸葛誕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那豈能無差別,司馬公雖然位極人臣,但亦是天子之臣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公閭拿司馬公和天子相提並論,似乎有些不妥吧?”
賈充微微一笑道:“公休兄遠在藩鎮,自然不了解洛陽的情況,洛陽的賢達之士,都齊心擁護司馬公,欲效漢獻帝之故事,奏請天子禪讓,不知公休兄以為如何?”
諸葛誕厲叱道:“你莫非不是賈豫州之子嗎?賈家世代深厚皇恩,你居然敢說這樣無君無父之言,欲將曹氏的江山社稷拱讓人,真乃大逆不道,某受命於朝廷,鎮牧揚州,雖死亦不足報陛下萬一,若陛下有事,某必當死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