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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師冷笑道:“不奉詔?你想的太簡單了,恐怕現在李翼的手中,早就握好了天子親筆寫好的詔書了。”
司馬昭大驚失色道:“大哥認為天子此次也會參與其中?”
司馬師道:“張緝如今是天子的岳父,而李豐則是天子的親家,這兩個人和天子的關係都相當的密切,如果沒有天子在他們的背後撐腰,那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起造反的念頭,不過他們若自以為依仗著天子就敢與某作對,那便是大錯特錯了。”
天子曹芳自從高平陵事變之後,就變得不太安分了,有著十分強烈的親政念頭,尤其是在司馬懿去世之後,曹芳更是想要親政,把失去的皇權給奪回來。
這一點司馬師肯定是不能答應的,天子如果親政,那還要他這個大將軍做什麼,司馬家既然已經做了權臣,那就沒了任何的退路,現在就算他解甲歸田,那些曾經的政敵也不可能會善罷干休,必然要置他們於死地。
所以為了司馬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司馬師也不可能還政於天子的。
第1190章 放長線釣大魚
以前司馬家有司馬懿撐著,自然用不著司馬師來操心,高平陵事變,完全是由司馬懿一手策劃的,司馬師只是忠實地執行了司馬懿的計劃而已。
但現在司馬懿已經不在人世了,所有的事都必須由司馬師來親自擔當,如今的局勢,內外交困,四面楚歌,司馬師一點也不輕鬆,表面上看著他為了操持王元姬的喪事而忙得不可開交,但實際上,他對朝中大權的掌控,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緊密,任何異己分子的監控,他都要求一絲不苟,絕不容許有任何的漏網之魚存在。
對於那些試圖造反的人來說,這次司馬家的葬禮,無疑是一個最佳的時機,別人能想到這一點,司馬師又焉能想不到?
其實司馬師需要監控的人並不太多,那些忠於司馬氏的嫡系勢力自然不用擔心,他們大多是忠心耿耿,就算有些人忠心不足,但他們的利益也是和司馬家息息相關的,出於利益的考慮,他們也是不可能輕易就背叛司馬家的。
而那些官職較低的人,也不在司馬師的考慮之內,畢竟他們能力有限,就算對司馬家有所不滿,也沒那個膽量去做造反的事,就算有了膽量,也沒那個實力,真正的造反謀逆者,至少也得拿出能和司馬師相抗衡的實力來,否則就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所以真正能有能力來造反的,整個朝中也只有為數不多的一些人而已,司馬師如果對他們實施針對性地盯梢和監視,還是很輕易就能做到的。
這其中,張緝和李豐自然是受到了司馬師的密切關注。
本來按司馬昭所說的,張緝和李豐只不過是兩個沒有兵權的文官而已,這樣的官吏是不可能對司馬師構成威脅的,但司馬師考慮問題比較全面,就算張緝和李豐本身不具備威脅,但他們若是藉助於別的勢力呢?
比如他們是天子的外戚和親家,很有可能會得到天子的背後支持,再比如他們有親屬或朋友手握兵權,像李豐的弟弟李翼就是兗州刺史,可以調動出兵馬來,這些因素都是司馬師的考慮之中。
司馬師習慣於將任何的危險都扼殺在萌芽狀態,所以任何的懷疑和監視都是必要的,這樣就可以方便司馬師掌握全局。
就算張緝和李豐沒有造反的圖謀和計劃,那司馬師自然就可以安心了,但如果他們真有心來造反的話,司馬師也好在第一時間就做出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現在種種的跡象表明,張緝和李豐很有可能謀劃著名叛亂之事,尤其是今日親眼見到張緝和李豐時,那種欲蓋彌彰的舉動,似乎更加地堅定了司馬師的想法,如果不是他們心中有鬼的話,用得著如此故意地做作嗎?
司馬師當然不可能僅憑懷疑就拿下二人,現在還沒有拿到他們謀反的真憑實據,司馬師當然不可能打草驚蛇,他鎮定自若地和張李二人周旋,就是要讓他們放鬆警惕,只要他們有所行動露出馬腳,司馬師便會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他們一網打盡,一個也休想跑掉。
對待政敵,司馬懿是殘酷而冷血的,他曾告訴司馬師,對待真正的敵人,絕不可憐憫,一旦稍有鬆懈,敵人便會趁機撲上來咬死你。
司馬師執掌大權之後,更是深深地體會到這一點,環伺在他周圍的,可不光是嫡系親信,還有眼中冒著幽幽綠光的餓狼,一旦司馬師稍稍懈怠,他們就會撲上來,置他於死地。
所以司馬師告誡自己,要時刻地保持著警惕,不給政敵予任何機會,尤其是像司馬家辦喪事這樣的關鍵時刻,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外松里緊,表面上看起來司馬師為了葬禮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但這卻是迷惑對手的招數,這樣才更容易讓對手跳出來,然後司馬師會毫不留情地鎮壓之。
這種引蛇出洞的招數是司馬師最為擅長的,潛在的危險永遠是隱患,只有將潛藏在暗處的敵人拉到陽光之下,暴露出真實的面目來,那才可以真正地消除危險。
現在司馬師正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明知道張緝和李豐有可能對自己不利,但他卻故意裝糊塗,按兵不動,放長線釣大魚,就等張緝和李豐露出馬腳的時候了。
司馬師悠悠地道:“前幾天,李豐曾兩次拜訪了夏侯玄,他們兩次會面的時間都不短,均超過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