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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滾木、檑石、沸水、滾油以及磚瓦,石塊都變成了冀州軍的武器,他們在城上不斷地投擲著,砸向了正在從雲梯上進行攀爬的并州士兵。
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并州兵從雲梯上跌落了下去,還那些被油淋過的雲梯,隨便一點火星便可以引燃,整個雲梯被烈火吞噬的同時,雲梯上的并州兵更是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
但這似乎都擋不住并州軍進攻的決心,從雲梯上跌落下來,只要不是摔得骨斷筋傷的,他們都會頑強地爬了起來,再度投入戰鬥。
在城池的下面,并州軍刻意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細沙,這種軟軟的沙子會對落下來的士兵進行保護,以避摔成重傷。
之所為不鋪更為鬆軟的乾草等物,顯然是害怕被冀州軍付之一炬了,所以,在城下堆砌的,只能是阻燃的東西。
沒有畏縮,沒有後退,那怕前面的袍澤不斷地陣亡了,但後面的士兵依然奮不顧身地向城頭上衝去,死亡並不能讓他們產生恐懼,更多的是澎湃的熱血,在他們的血管之中沸騰著,既然勝利是需要用生命去堆砌,他們便欲做那一隻只撲火的飛蛾,直到有人能順利地登上城頭,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就是羊祜帶出來的兵,沒有什麼豪言壯語的戰前動員,也沒有什麼刀斧手陣後督戰,更不會有個麼畏縮不戰倒踵者殺無赦的命令,但似乎每一個士兵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整個步兵營就如同是一部精密的戰爭機械,每一個士兵就是這個機械的一個零件,他們義無反顧地履行著屬於自己的職責,那怕將自己的生命燃燒掉也在所不惜。
羊祜所站的地方,不斷的有流矢落下來,距離最近的一支流矢甚至擦著羊祜的頭盔飛了過去,驚得身邊的親兵是一陣的冷汗,都勸羊祜稍稍後退,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但羊祜卻是一臉的沉靜,泰然自若,對身邊的人道:“前面的士卒視死如歸,他們身處險境卻無人後退,本將軍豈可退之?”
如果撤退到廢墟之外,雖然是安全了,但卻無法看到戰鬥的狀況,羊祜親臨前線,可不是是來督戰的,他是要根據當前的戰況適時地調整戰術,以達到最佳的攻城效果。
攻城戰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一場最為艱苦的戰鬥,諸葛恪以二十萬眾圍攻數千人把守的合肥新城,愣是打了百日都沒打下來,是諸葛恪太菜嗎?當然不是,否則吳國有何來東興大捷呢?
所以說攻城戰都是攻堅戰,沒有什麼戰鬥比攻城戰更難打,尤其是信都這樣屯集重兵防守的城池,想要攻克它,絕非易事。
而且守將呂昭也非泛泛之輩,他久經善戰,經驗豐富,而且對司馬氏是忠心耿耿,有他坐鎮督戰,想要拿下信都城,羊祜就必須全力以赴才行。
其實攻破外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不早了,按照其他的人想法,明日再戰未遲,但羊祜卻不想浪費這些時間,儘管他也清楚,只有短短的一兩個時辰,想要拿下信都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羊祜依然不曾放棄,他派兵進攻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試探一下信都城內城牆的防禦實力究竟如何,根據戰鬥的情況,他會做出一些調整,畢竟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羊祜要充分的利用好每一刻。
第1275章 合力攻城
夜幕降臨的時候,羊祜適時的鳴金收兵了,蟻附攻城不比投石攻城,可以晝夜不停地發起強攻,在黑暗之中,攻城的一方只能是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士卒悍不畏死,不怕犧牲,但並不代表主將就可以肆意地去揮霍他們的生命,用最小的傷亡代價獲取最大的戰爭利益,這才是一個優秀的將領所需要的素質。
用過晚飯之後,步兵營的將士拖著疲憊的身軀都躺下歇息了,但中軍帳內,卻依然是燈火通明,羊祜緊急地將馬隆、杜預、牽弘三人召來,連夜議事,商討攻城的方略。
雖然并州軍攻破了信都的外牆,但守軍的兵力卻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現在這些防守的兵力都退到了內城牆處,在投石車無法使用的情況下,如何攻破內城,這將會是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
時間緊,任務重,是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難題,沒有人為攻破外牆而沾沾自喜,如果不能在司馬師的援兵到來之前,順利地拿下信都城,那麼他們先前所取得的所有戰果,都將化為烏有,沒有任何的意義,那些戰死的將士,也就白死了。
羊祜首先分享了今天下午攻城的得失,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信都城,是不可能的事,但卻不妨礙羊祜掌握攻城的第一手資料。
羊祜認為,雖然冀州軍人多勢多,兵馬號稱有七萬之多,但是守軍中的大多的數都是新招募來的軍隊,這些士卒的戰鬥能力參差不齊,如果并州軍能實施多點進攻的話,必然會給守軍帶來很大的壓力,忙中出錯的機率也比較高。
對於羊祜的提議,其他三人一致地表示贊成,如果僅僅讓步兵營來攻城的話,那傾儘其所有的兵力,也不過才一萬五千人,以一萬五千人想要攻破七萬人把守的城池,除非這七萬人是紙糊泥捏的,否則步兵營真的是沒有半點的機會。
所以進攻信都的內城,其他三營肯定也是要參與進來的,今天的戰鬥他們之所以沒有參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時間來不及,不過到了明天,所有的步兵都會加入到進攻信都內城的行列之中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怕羊祜沒有主動地提議,杜預等人也會強烈要求參加攻城作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