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頁
諸葛恪的聰明,大抵如此,不勝枚舉,時人常贊之,認為諸葛恪日後必成大氣,唯獨諸葛瑾是悶悶不樂,常嘆息道:“此子不大興吾家,必大赤吾族矣。”
如今諸葛瑾的話還真是被應驗了,諸葛恪是天才不假,但其聰明外露、恃才傲物、剛愎自用、急功近利、自命不凡,其性格缺陷最終葬送自己的性命,還連帶諸葛家一族俱滅,看來當初所有人將諸葛恪視為天才之時,諸葛瑾還是保持著清醒的認識,知子莫如父啊!
孫峻下手確實是又快又狠,對諸葛一族以及親信餘黨的追捕完全是不遺餘力,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的逃跑機會。
孫峻手裡握著皇帝的詔書,有權調動吳國的任何軍隊,那些原本隸屬於諸葛恪麾下的將領和軍隊,現在都得聽從孫峻的調遣,當然只要他們不是諸葛恪的親信死黨,不在緝捕的名單之內,孫峻就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反而是如果誰在追捕諸葛恪餘黨的過程之中立了功,還有豐厚的獎賞。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諸葛恪活著的時候,大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任何人敢捋其虎鬚,如今諸葛恪橫死之後,樹倒猢猻散,袖手旁觀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曾經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諸葛家在一日之間就倒了,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全族再無一個活口……
……
司馬師從白馬津渡過了黃河,這次司馬軍的大撤退進行地還是十分的順利的,儘管軍隊撤離之時,還裹挾了大量的百姓,攜帶有不少的輜重,但在鍾會的指揮下,各路軍隊井然有序,撤退的效果也是相當高的。
鍾會將大軍的撤退規劃為數條路線,有從白馬津渡河的,有從延津渡河的,也有從倉亭津、臨邑津、高唐津渡河的,如此分派,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司馬軍扎堆,以防備并州騎兵追來時,大量的軍民還滯留在黃河北岸,那結果可真得很是糟糕了。
并州騎兵的機動能力,鍾會可是領教過了,儘管他們現在遠在冀北,但如果被曹亮得悉司馬軍棄城而逃時,一定會派騎兵來追擊的,以并州騎兵的速度,一日跑三百里,幾乎不在話下,從冀北趕到黃河邊上,也不過只用兩三天的時間而已。
而司馬軍這邊,攜民過河,有老有弱,一日所行不過二三十里,就算陽平郡與黃河相鄰,但從郡城館陶趕到距離最近的倉亭津,近百里的路程,司馬軍拖拖拉拉,很容易被尾隨而至的并州騎兵給統統消滅。
好在司馬軍撤退的時候作偃旗息鼓,儘可能地將計劃給隱瞞住,這樣那怕就是曹亮得到了消息,再派出兵馬來追擊的話,那恐怕也是免了。
鍾會在陪同司馬師從白馬渡河以後,其他的軍隊也基本上完成了渡河,而此時此刻,并州騎兵已經到達了巨鹿。
聽到這個消息的司馬師,不禁是暗暗地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398章 三大防區
司馬師眼是瞎了,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對局勢的判斷,巨鹿和陽平相鄰,并州騎兵既然到達了巨鹿,那麼距離黃河也不過才是一日的路程,如果司馬軍軍民撤離的不是恰當的時候,那麼這一次的損失,就真是無比慘重了。
冀州之戰的損失已經是無可挽回了,但如果剩餘的十五六萬的軍隊再被并州軍吃掉的話,那就是雪上加霜,恐怕連鎮守黃河防線的兵力也沒有了。
并州軍來勢如此之快,想必曹亮也是抱了在黃河以北全殲司馬軍的打算,還好司馬師這一次聽從了鍾會的建議,果斷地從陽平撤軍,這才算是安全地渡過了黃河,否則那怕只是延遲一兩日的時間,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有了黃河這道天險的阻隔,司馬師便可以安心了一些,從冀州之戰失利的陰影之中走出來,這次的冀州之戰,留給他太多的傷痛了,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對司馬師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但戰場之上從不相信眼淚,司馬師眼都沒有了,更別說眼淚了,現在的形勢,已經沒法再讓司馬師去哀痛過去傷悼往事了,他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這條黃河防線的防守,爭取把這半壁河山給守住,至於反攻大計,那得等元氣回復了再說,有沒有機會,司馬師還真不敢說,總之希望很渺茫。
如果曹亮只有一個并州,甚至再加幽州,司馬師都未必擔心,畢竟并州和幽州屬於邊地,土地貧瘠,人口稀少,沒有龐大的戰爭資源,曹亮如何能斗得過他。
但現在曹亮豪取冀州,冀州土地肥沃,人口眾多,那怕經過戰亂的蹂躪,但它的底子也是極為雄厚的,只要過個幾年時間,冀州的民生經濟得到恢復,它將會給曹亮提供數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戰爭資源,據說曹亮在并州和幽州推行一種新的耕種方法,就連土地貧瘠的並幽二州都能養活無數的民眾,不難想像,曹亮得到冀州之後,實力將會很快膨脹起來,天下誰可與之爭雄?
遙想當初,曹亮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羽林郎,在那個時候,便已經和司馬師結下了深仇大恨,不是司馬師寬宏大度,而是那傢伙如有神佑,司馬師幾次三番地對他下手,他總能夠化險為夷,平安脫身。
如果司馬師能早一點知道曹亮將來會成為他司馬家大業的障礙,那他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來除掉他,在患得患失猶豫不決之中,司馬師已經錯失了最好的機會,高平陵事變之後,曹亮逃出了洛陽,從此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司馬師再也奈何他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