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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杜預覺得衛瓘很可能就是一個巨大的變數,幽州軍中最不穩定的一個因素,毌丘儉想要保存實力,或許不會賣力地攻打并州,但有衛瓘在軍中,那便是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所以杜預聽到這位發小擔任了幽州監軍之後,不喜反憂,於是他星夜兼程趕往雁門郡,就是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
說起他和衛瓘的關係,杜預還有些唏噓感嘆,當時年少之時,他和衛瓘以及羊祜因為出身的關係,從小便成為了摯友,一起讀書,一起騎馬射箭,一起暢想人生,當時年少春衫薄,誰不輕狂枉少年,面對仕途,他們充滿著期待,充滿著憧憬,豪言壯語,猶言在耳。
但沒想到事隔多年,再見之時,竟然是敵我兩軍對壘的陣前,到了如今的地步,不禁讓杜預感嘆世事之無常。
亂世之中,像這類的事情其實是層出不窮的,別說是髮小、摯友,就算是父子,兄弟,在戰場上兵戎相見的,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現在他們身處敵我對壘的不同陣營之中,各為其主,自然是要拼盡全力的,幼事的友誼早已是隨風而去,此時再見,正是人生之造化弄人啊。
所以這次趕往雁門郡,杜預充深滿了另一種的期待,成為對手,或許是他們事先從未曾想過的,但在現實的面前,他們或將都要坦然來面對,也許這就是一種人生的無奈吧。
不管怎麼說,杜預早已是做好的準備,他將會全力以赴,坦然地面對這一切,不給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遺憾。
第0890章 默契戰
當杜預火速趕到雁門郡之後,幽州軍則沿續著一貫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行軍風格,從薊縣出發,走了十幾天,這才算是到達了代郡的平舒,這效率,讓衛瓘實在是無力吐槽了。
毌丘儉是什麼心思衛瓘自然心知肚明,而且衛瓘更清楚,自己當這個監軍,完全是在刀尖上行走,如果毌丘儉想要起兵造反的話,那麼自己恐怕就是他第一個拿來祭旗的。
所以衛瓘也不敢輕易地去逼迫毌丘儉,逼急了,還真沒什麼好果子吃,更何況,衛瓘的這個身份確實也是十分敏感,雖然扛著朝廷的名義來扯虎皮,看似威風,但幽州軍上下,卻真沒人把他當回事,他們只聽命於毌丘儉。
而毌丘儉暫時沒有反心的話,自然也不敢拿衛瓘怎麼樣,他的策略就是能拖則拖,能緩則緩,打仗的事他壓根兒就不急,保存實力才是第一位的。
不過抵達平舒之後,就已經到了幽州的邊境了,再往前走,就踏入了并州的勢力範圍,肯定是會發生軍事衝突的,這仗該怎麼打,毌丘儉還真沒有什麼太好的準備。
如果按兵不動吧,朝廷那邊真得無法交待,可一旦打起來,局面又將會是毌丘儉所無法控制的。
這個時候,毌丘儉突然接到一封密信,一封來自并州沒有署名的密信,火漆封著,整個信封上,沒有任何的一個字。
幽州軍沒有人有膽量來拆看這封信,於是幾經輾轉,密信還是完好如初的交到了毌丘儉的手中。
并州和幽州,一直以來都沒有互通消息,畢竟曹亮和毌丘儉不熟,再加上幽州比并州更偏僻,以前曹亮的重心,始終是放在中原一帶的,只有這次毌丘儉兵臨并州邊境,雙方才有了第一次的接觸。
毌丘儉拆信看了一下,他沒有像一般人一樣從開頭到結尾順序來讀,第一眼他先瞧的是落款,果然不出所料,落款人是討逆大都督輔國將軍曹亮。
曹亮的討逆大都督別人或許不認,但對於毌丘儉來說,這是先帝曹叡的遺命,自然沒有不認的道理。
不過毌丘儉琮是想看一下曹亮有什麼話說,他很快地將曹亮的書信從頭到尾的讀了一遍,陷入了沉思之中。
桓范可是三國末年出名的文學家和書畫家,不但字寫得漂亮,而且內容寫得更漂亮,引經據典,洋洋灑灑,詞藻華美。
可以說這封信來得恰到好處,如果沒有并州方面的配合,毌丘儉就算是想演戲也只能是獨角戲,演砸的風險很大,而和曹亮配合演雙簧,那才是真正的完美無缺。
……
“父親,好消息啊,毌丘儉率兵一路西進,連克劇陽、汪陶、陰館,直逼雁門,形勢一片大好。”司馬師手拿戰報,興沖沖地來見司馬懿,還沒進門,就高聲嚷上了。
“是嗎?”司馬懿淡淡地地應了一聲,順手從案上抄起一封書信,遞給了司馬師,道:“你再瞧瞧這個。”
司馬師疑感地接過書信,這封信的內容,可比他手中的握著的戰報寫得詳細的多,司馬師讀了一遍,明顯的愣住了。
信自然是衛瓘寫得,他不但擔任著幽州的監軍,負責督促和監管幽州軍,而且還負責著向司馬懿密報幽州的情況,這封信便是衛瓘到達幽州之後的情況匯總,詳細地闡述了幽州那邊的真實情況。
司馬師恨聲地道:“按衛監軍所言,毌丘儉與曹亮是沆瀣一氣,所謂的連取晉北三城,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這個毌丘儉,看來是包藏禍心意圖謀反,真是留他不得。”
司馬師手裡的戰報,自然是毌丘儉寫得,所謂的連取三城,倒也不假的,不過這完全是在并州軍的“配合”下才打出這樣的戰績來的,衛瓘的密報之中,自然有詳細的說明,幽州軍攻破劇陽、汪陶、陰館三座城池,幾乎是兵不血刃,根本就沒有經歷過像樣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