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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諸葛誕是騎虎難下啊,這些逃兵如果不懲誡的話,只怕逃跑的人會更多,但如果一律按軍法處置的話,積怨更深,矛盾更無法調和,形勢只能是越變越糟。
先前的時候,諸葛誕對司馬倫這種攻心的策略不以為然,但沒想到這種小兒科的伎倆,卻對淮南軍造成了如此大規模的實質性傷害,短短的十幾天時間裡,上萬人逃亡,這讓諸葛誕陷入到了深深的被動之中。
穎上之戰的失敗,就已經讓諸葛誕元氣大傷了,而和吳國的壽春之爭,讓諸葛誕是雪上加霜,不僅損失了好幾千的人馬,而且失去了吳國的這一個強援,諸葛誕不得不獨立去面對司馬倫的十五萬大軍,而現在司馬倫採用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攻心之術,讓淮南軍在損失諸多人馬的同時,軍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原本堅守壽春誓死而戰的口號早已化為雲煙,悲觀絕望的情緒在壽春城中蔓延著,看不到出路,看不到希望,整座的城池,就如同是一座死城一樣。
連日的降雨,導致了壽春城池的東北角出現了一小段的坍塌,這讓諸葛誕是大發雷霆,把負責東城和北城防守的蔣班焦彝給喊了過來,怒問其何故?
諸葛誕一心是要打造固若金湯堅如磐石的城池,但沒想到敵人還沒有來進攻,壽春城竟然自行就坍塌了,這種豆腐渣的工程諸葛誕如何能接受,再加上現在淮南軍軍心不穩,如果他們賴以堅持的城牆都出了問題的話,那麼將下來又何以為戰呢?
蔣班和焦彝也是一臉的無奈,他們雖然各自負責把守北門和東門,但城池的工程質量如何,卻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畢竟城牆又不是他們督造的,而且入冬以來,雨勢一直不減,城池的低洼處一直處於大水的浸泡之中,出現坍塌也屬於不可避免的現象,現在諸葛誕想要問責他們,蔣班和焦彝也只能是吱吱唔唔,不知如何解釋。
諸葛誕勃然大怒,下令將蔣班焦彝推出去斬首示眾。
蔣班焦彝嚇得是魂不附體,他們沒想到諸葛誕這回是動了真怒,趕緊地跪地求饒。
諸葛靚和吳綱等人也上前為他們求請,吳綱道:“大都督,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臨陣斬大將與軍心不利,還請大都督三思啊。”
諸葛誕臉色稍有緩和,但余怒未消,沉聲地道:“若非眾將為你們求情,今日非得砍下你們的腦袋不可,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下去,每人各打五十皮鞭,以為懲誡!”
親兵將蔣班和焦彝給拖了下去,不多時,行刑完畢,又給拖了回來,那五十鞭子下去,二將的背上,早已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了,不過蔣班和焦彝只能是忍著疼痛,跪在諸葛誕的面前,叩首謝恩。
諸葛誕冷哼一聲,道:“這五十皮鞭只是懲誡,回去之後,限你們三日之內,將坍塌的城牆修復如初,如果辦不到的話,二罪歸一,定斬不赦!”
蔣班焦彝心頭是苦不堪言,只能是唯唯諾諾地應了。
第1517章 獻城而降
回到駐地,蔣班讓手下的親兵將金創藥給拿來,給他和焦彝的背上敷上了藥,這樣才止住了血,不過這疼痛感卻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只有等傷口癒合之後,才會好轉。
無緣無故地挨了一頓鞭笞,讓蔣班的心裡十分的鬱悶,要說他和焦彝跟隨諸葛誕已經是很多年了,是諸葛誕不折不扣的親信嫡系,也是為諸葛誕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但沒想到今天諸葛誕卻是六親不認,就因為這麼屁大的點事情,竟然要殺他們兩個,蔣班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
城牆坍塌,最主要的原因是雨水浸泡的關係,夯土的城牆,最怕的就是水淹,被雨水長時間的浸泡,不倒塌才怪。再說了,諸葛誕想要追究責任,那也得找當初建城牆的人吶,找不到建城牆的人,非得從他們身上撒氣,這完全是不可理喻呀!
蔣班越想越生氣,揮退了左右的人,對焦彝道:“焦兄,枉你我對諸葛公如此忠心耿耿,效死以命,但今日卻遭此鞭笞之辱,真是鬱氣難平,不知焦兄現在是何心情?”
焦彝苦笑著道:“諸葛公外寬內忌,性狹暴躁,今日若無吳綱等人勸諫,只怕你我二人項上人頭難保,如何還能在這裡說話。”
蔣班壓低聲音道:“那焦兄認為諸葛公能守得住壽春嗎?”
焦彝搖搖頭道:“我看懸,現在軍中逃亡者甚眾,軍心離散,司馬軍一旦發起大規模的進攻,壽春城的防守很可能就會土崩瓦解,想要守住壽春,非得有奇蹟出現。”
蔣班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我兄弟恐怕都得要葬身在這壽春城了,小弟無父無母孤家寡人一個,死在哪兒倒也無所謂,但焦兄上有七十高堂,下有妻兒,焦兄就真忍心讓他們陪葬嗎?”
一說這,焦彝的臉上便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蔣班無兒無女無牽掛,但他焦彝卻是上有老下有小,一旦城破,便是無人可以倖免,這一直讓焦彝為之糾心不已。
久戰沙場,焦彝雖然是生死看淡,但他卻不願無辜的老母妻兒跟著他蒙難,但是現在這種形勢之下,焦彝也沒有什麼希望把家人給送出去,所以他內心之中一直很是糾結和痛苦,不知如何是好。
焦彝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不忍心又當如何,難道蔣兄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