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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平叛這種大事就如同是救火,徵調出征的軍隊應當是雷厲風行,這樣才不致於耽誤軍機。
可惜北軍五校早已經是崩壞了,兵備松馳,軍心渙散,就連正常的調動都是這般慢吞吞的,真要是上了戰場,面對強悍驍勇的匈奴人,恐怕連戰鬥的能力都沒有。
當年曹亮也不指望目前的北軍四營直接拉出來就能上陣打仗,當初他接管越騎營時,又不是沒見過越騎營如一盤散沙般的爛攤子,如今越騎營經過一年多的錘鍊,已經蛻變成一支戰鬥力強悍的精銳之旅了,但是北軍的其他四營,恐怕還是和當初的越騎營那樣一般無二。
所以,曹亮現在是急等著北軍四營的到來,到來之後,他還需要對北軍四營進行重整,重整之後,才會向并州開撥。
但北軍四營拖拖沓沓,到現在還沒有到達安邑,讓曹亮的計劃也是無法開展。
曹亮既鬱悶也無奈,在北軍四營到達安邑之前,這支軍隊還暫未歸他管轄,曹亮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讓曹亮感到意外的是,桓范居然先一步到來了。
調動北軍四營和任用桓范為軍師祭酒、中監軍的任命是曹爽在長安時同時發出來的,曹亮當時壓根兒就沒想到脾氣古怪的桓范能乖乖地應命,並且立刻收拾行囊趕往河東。
畢竟桓范可是出了名的能擺譜的,稍有不如意就敢拒絕朝廷的徵辟,就連冀州牧這樣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之位都拒絕了,曹亮真不知道讓他來給一個平北將軍當幕僚軍師,桓范又是怎樣的心情。
萬一這傢伙心情不好,繼續地拒絕徵辟,恐怕就無人能差遣得動他了。
就在曹亮還在尋思找什麼關係來勸說桓范一番的時候,桓范已經出現了曹亮所居的府邸前,並將名片遞送了進去。
曹亮趕緊扔下了手頭的事,整了整衣冠,出門去迎接桓范。
門口只停放著一輛稍顯破舊的青色蓬布的馬車,隨行的僕人也不過才十餘人,曹亮看到背對著府門口負手而立的有一人,峨冠博帶,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從衣著裝扮上來看,想必正是桓范無疑。
曹亮立刻是搶步上前,深施一禮道:“不知先生大駕光臨,亮有失遠迎,還乞恕罪。”
桓范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曹亮一眼,然後微微抱拳,道:“想必閣下便是平北將軍曹亮曹子明了?”
“正是在下。”
桓范微微頷首,道:“久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想不到將軍竟然是如此年輕有為,真乃是一代俊傑,倒顯得老夫老矣。”
曹亮態度極為恭敬地道:“先生謬讚了,亮一後學晚輩,才疏學淺,有幸與先生同僚為官,還望先生不咎賜教,乃亮之榮幸也。”
桓范淡淡地道:“將軍客氣了,老夫此來是輔佐將軍的,如何能反客為主?若非此次匈奴作亂於并州,老夫才不屑做什麼軍師祭酒,只是希望此次平叛,將軍能不失老夫所望才是。”
桓范此前已經坐到了刺史州牧的高官的位子上,如果不是因為與徐州刺史的矛盾,他現在還高居青徐都督的位置,軍師祭酒、中監軍名義上官位不低,但實際上是給人家做幕僚下屬的,桓范當然是心知肚明的。
按理說,這樣的職位,桓范壓根兒就不稀罕,按他的脾性,很可能當場就會拒絕徵辟。
但桓范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給他三公的位子都未必肯應命,心情好的時候,卻是隨心所欲。
當初朝廷任命桓范為冀州牧,按理說這樣的高位,別人早就是垂涎三尺了,但桓范就因為當時擔任鎮北將軍的呂據資歷沒他老,才能沒他高,恥於屈其之下而拒絕受命,稱病閒賦,這一歇就是五六年的時間。
或許桓范是靜久思動了,或許是因為并州並沒有與他有利害衝突的人,面對曹爽此番的徵辟,桓范竟然是答應了。
這讓桓范身邊的人是大吃一驚,放著封疆大吏一方州牧不當,居然要給平北將軍做軍師幕僚,難不成這桓范歇了五六年,把腦子都給歇壞了?
桓范當然有自己的考慮,平北將軍曹亮是近來魏國軍隊之中湧現出來的少有的天才般將領,在淮南之戰中,就已經是展露了頭角,斬殺了吳國大將軍諸葛瑾,名動天下。
此番伐蜀,更是有極為驚艷的表現,雖然說魏軍此番是大敗而歸,但曹亮的戰績卻顯得更為耀眼奪目,火燒興勢、偷襲陽平、馬踏漢中、智取黃金,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曹亮的出色發揮,曹爽大軍很可能就會全軍覆滅,斷送於興勢山下了。
正因為如此,才讓桓范對曹亮激起了極大興趣,魏國但凡成名的武將,年紀可就都不小了,而曹亮只有二十多歲,就已經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戰績,那只能說明一點,將來曹亮的前途必然是無量的。
在家閒賦久了,桓范身上都快長出毛了,既然此番朝廷有意起用他,而桓范也想見識一下曹亮的真容,所以桓范稍加考慮,便接受了這個新的職位。
而應命之後,桓范一刻也沒有耽擱,收拾起行裝,只帶了一輛馬車及府中十餘名僕從,離開了洛陽,直奔河東郡而去。
別人赴任那是擺足了官威,慢慢悠悠地前往,桓范不同,他是晝夜不休馬不停蹄地趕路,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趕到了河東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