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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辭自然是最為合適不過了,身有殘疾,自然不會被軍隊所召募,而且馬隆的一瘸一拐的樣子十分的自然,完全不像是作假的。
所以,那個小頭目揮了揮手,示意將馬隆放行,而後接著去檢查下一位的難民。
為了不讓司馬兵有所懷疑,馬隆繼續地裝做一副瘸腿的樣子,費力地向前走去,所幸此刻是黑夜,沒走幾步,就脫離了崗哨,馬隆看看四下無人注意,便恢復了快走疾行,等出了司馬軍的連營,他更是一閃身,一貓腰,藏身到了灌木叢中。
不得不說,流民的身份給了馬隆很好的掩護,司馬軍對投誠的淮南兵管控相當的嚴格,和對待戰俘一樣,幾乎沒有半點逃跑的可能。
而對待流民,司馬軍則是粗放的很,沒有什麼問題話,這些流民基本都會被驅逐到司馬軍的後方,除了給予一點糧食補助之外,這些難民大多是自生自滅。
逃出壽春城的這些流民,由於沒錢沒糧,最終也只能是生活在淮南鄉間,依靠捕食魚蝦和挖野菜生存,勉強可以活得下去。
天明的時候,馬隆已經走出了司馬軍的控制範圍,而且與流民隊伍徹底地分道揚鑣,他孤身一人坐在荒野上,把半個幹得發硬的乾麵餅給吃了,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乾糧了。
馬隆脫下了木鞋,這個時代,普通的平民百姓穿插得不外乎草鞋和木鞋兩種,草鞋是全部用稻草編制的,木鞋是用木頭做底,草繩做系帶,相比於草鞋,木鞋的耐用性更高一些,不過從舒適程式度上來講,木鞋就又遜色於草鞋。
別人的木鞋是實心的,而馬隆的木鞋卻是特製的,從外表來看,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但馬隆打開機關後,卻可以看到裡面是空心的,有幾個小小的格子,存放著一封用油紙包好的書信以及數量並不多的黃金塊。
不過這些黃金塊,自然是馬隆所必須的,他想要北上并州,千里之行,沒有這些盤纏路資,是根本也無法前行的。
馬隆看了看這些黃金還安然地藏身於木鞋之中,也就放心了下來,司馬軍的盤查是極是嚴格的,不過馬隆卻有馬隆的辦法,這種木鞋內藏金的法子,恐怕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出來的,司馬軍的崗哨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馬隆會將最為重要的東西藏到腳板底。
馬隆渡過了淮河,而後一路望北而行。
以馬隆的能力和手段,竊取一匹戰馬來當坐騎,似乎是毫不困難的事,但因此而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和追捕,卻是一個大麻煩事,所以馬隆採用步行的方式前進,這樣雖然說速度慢一些,但卻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相對來說最為安全。
馬隆一路碾轉,花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是抵達了并州,見到了曹亮。
按理說,以馬隆這麼一個低極信使的身份,是根本沒有機會面見到曹亮的,他只有將書信交給其他的人員,再層層轉遞。
馬隆自然清楚這樣遞交的話,很可能書信都到不了曹亮的手中,他受王凌和王飛梟父子的重託,所以他執意地要求面見曹亮,將書信當面交給曹亮。
看著衣衫襤褸,形如乞丐的馬隆,都督府的守衛自然輕視的很,更何況馬隆並沒有表明身份,說是奉何人之命前來,只憑他這麼一個模樣,居然就想要見并州萬人之上的曹亮,守衛當然是理所當然地拒絕了,如果人人都象他這般模樣的話,曹亮個個都得接見,那豈不就給累死了。
馬隆性格堅韌,他既然能花近一個月的時間,徒步從淮南走到并州,當然不會在乎多耽擱幾天,他執著地守在都督府門口,終於等到曹亮出府,他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拜道:“淮南信使馬隆拜見討逆大都督!”
由於馬隆的動作疾快如風,引起了曹亮身邊的護衛長陸朝南的警惕,他擔心馬隆是敵人派來的刺客,所以立刻擋在了曹亮的身前,喝令手下的護衛立刻將馬馬隆給拿下,先驗明身份再說,絕不能讓他輕易地接近曹亮。
第0830章 遠水難解近火
但曹亮卻是聽得真切,眼前這個形如乞丐的人竟然是淮南王凌派來的,當然淮南王凌對於曹亮來說也沒有什麼,最關鍵的是此人自報家門,說他叫馬隆,頓時讓曹亮為之驚喜,這個馬隆,莫不就是那個歷史上曾大破禿髮樹機能的馬隆?
當然,也不排除重名重姓的可能。
曹亮揮退陸朝南,親自上前,含笑拱手道:“在下便是曹亮,聽尊駕之言,是從淮南而來,可是奉了王太尉之命前來的?”
馬隆鼻子一酸,可算是遇到正主兒了,這一個多月以來,自己風餐露宿,長途跋涉,風雨兼程,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的磨難,現在總算是見到了曹亮,他掏出王凌的書信,遞交給了曹亮,道:“王太尉書信在此,請大都督過目。”
曹亮接過了書信,吩咐陸朝南帶馬隆到府中沐浴更衣,原本他是要出府巡視的,如今有這事,那就臨時取消了巡視的計劃,返回了都督府中。
在等馬隆沐浴更衣的工夫,曹亮先把王凌的書信拆開看了一下,王凌在書信之中大義凜然地把司馬懿怒斥了一頓,稱之為篡國逆賊,並和曹亮相約,共同出兵,兵指洛陽,討賊護國。
王凌在書信之中是以當朝太尉的口吻來說話的,絲毫閉口不談淮南的惡劣處境,雖然明為商量,但卻帶有幾分命令的口氣,並以朝廷大義為說辭,似乎曹亮不出兵的話,必然是有負於朝廷聖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