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頁
但這個時候,黃河即展露出了它的凶性,它似乎不甘心被束縛在原本的河道之內,它咆哮著,掙扎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有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呼嘯著向決口衝去,急流洶湧,一個個浪頭狠狠地摔打在大堤上,激起了千層的浪花。
合龍階段是堵決口的最難的階段,那怕最後只有數尺沒有堵上,整個工程都有可能以失敗而告終。
越是臨近合龍,黃河就越桀驁不馴,它使出了渾身的力氣,野蠻地衝撞著想要把它困住的大堤,似乎在嘲笑著人們的不自量力。
這個時候水流湍急到了極快的地步,一個浪頭打來,連人帶木樁都被沖了很遠,幸虧這些打樁的人身上都繫著繩索,堤上的人七手八腳將他們給拉了回來,否則被這麼湍急的河水給沖走,十死無生。
那些堵手們試了好幾次,都辦法下樁,反而是急流給沖走了數次,被拉回來的時候,他們渾身都濕透了,在寒風中簌簌發抖,滿嘴都是沙子,個個都連連搖頭,表示這活真幹不了。
黃河的水量每年都是不同的,儘管到了冬季的枯水期,水位要比平時下跌不少,但並不意味著這決口就容易堵上,今年的水位明顯的比往年要高上一些,這無疑也加大了合龍的難度。
眾人一看就連那些經驗豐富的堵手都沒辦法了,頓時便都慌了神,只最後只有幾丈的寬度了,如果堵不上的話,那麼結果便是前功盡棄。
鄧艾聞訊之後,立馬趕到了大堤上,看到眼前的這個情況,當即下令,護好斷頭,不能讓急流把剛剛造好的大堤給沖開,他們要想盡一切辦法進行合龍。
可是現在黃河水流太急了,就連木樁都下不了,更別說往河裡面扔沙袋和石塊了,以現在的情況,扔再多的沙袋和石塊也是白搭,以黃河的體量,來者不拒,投多少吞多少,渣都不剩下一個。
就在眾人都無計可施之時,鄧艾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命部下去砍伐大樹,那種相當高大的樹,然後用樹幹拼接起來,製成一隻長長的木筏,而木筏的長度,正好要寬過決口。
建好的木筏被并州軍推入到了黃河之中,順流而下,為了避免它一頭流出決口,鄧艾令人在筏頭和筏尾的位置上,繫上了幾根粗大的繩索,利用人力,強行地將木筏拉直,將其橫亘在缺口的位置上,死死地卡在那兒。
由於有了木筏的攔阻,打木樁的工程又可以順利地進行了,人們喊著號著,連續地奮戰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鑼聲響了起來,決口終於合龍了,人們歡呼雀躍,喜極而泣。
黃河終於收起了它的野性,就如同一隻被馴服了的野馬,被收拾地服服貼貼的,臣服在了人們的腳下,它老老實實地沿著黃河故道向東流去,似乎已然忘卻了它自由奔騰的日子。
第1604章 重商
黃河雖然回歸了故道,但治理黃泛區還是一個龐大的工程,黃河水泛濫成災,淹沒了農田,摧毀了村莊,破壞了城池,給兗豫二州的百姓帶了極為深重的災難。
儘管黃泛區的洪水已經斷流了,但平原的地窪地帶,仍然積存著大量的水,形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湖泊沼澤,原本的良田和道路完全被洪水給沖毀了,大量的泥沙淤積,想要在黃泛區恢復耕種,絕非是一朝一夕之事,還得需要千千萬萬的百姓來共同努力,重建家園。
不過好的消息是洛陽到兗州的官道最先得到了修復,這樣便方便了青兗二州和洛陽的交通聯繫,畢竟洛陽的重建需要得到各個地方的支持,洛陽到兗州的交通恢復之後,大量的人口和物資才能源源不斷地從兗州青州徐州運往洛陽,對洛陽的重建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到年底的時候,洛陽城的重建已經是初具規模了,在各個階層的努力之下,洛陽城也逐步恢復了往昔的繁華,商鋪林立,人流熙攘,熱鬧程度完全不輸此前的洛陽。
這便和曹亮重視商業有著極大的關係,在原本的社會秩序之中,士農工商,商人是最末流的,儘管經營商業給那些商人帶來了不菲的利潤,但論及社會地位,他們卻是處於最底層的。
當然,這指的是那些純粹的商人,並不包括那些官商和士商,這些官商士商背後有著官府和士家豪門給撐腰,自然是底氣十足。
但那些純粹的商人境遇就比較悲慘了,他們不但在生意上要受到士家豪門的排擠,而且還有忍受著官府苛捐雜稅的盤剝,可謂是在夾縫之中生存著,艱難得很。
曹亮入主洛陽之後,則給予了商人同等的社會地位,禁止士農工階層歧視商人,同時,為了鼓勵商人在洛陽經商,曹亮還刻意地廢除了不少專門針對商人設立的苛捐雜稅,如此一來,商人的積極性提高了,整個洛陽的商業也就盤活了,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來。
這個結果完全是在曹亮的預料之中的,商人階層雖然一直處於社會的最底層,但他們並沒有自暴自棄,而是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一直負重前行著,現在曹亮給予商人一定的優惠待遇,必然讓商人的動力十足,為搞活經濟貢獻出他們的力量。
歷代統治者重農輕商,認為農業生產是國家的根本,而商人所作所為,不過是投機取巧,並不會產生真正的效益,但他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流通,只有將商品流通起來,才能真正地體現商品的價值,而商人在流通環節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