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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僅僅是寬慰一下而已,此情此景,司馬昭根本就無法從哀慟中自撥出來,不過司馬師也相信,司馬昭的悲痛也是一時的,以後他自然會振作起來,畢竟司馬家的人,不可能為兒女私情所束縛,一切還是以大業為重。
一如當年司馬師慧劍斬情絲,他和夏侯徽的恩愛,絲毫也不遜色,但為了司馬家的大業,司馬師還是毅然決然地鴆殺了愛妻,那怕時至今日,他也沒有一絲的後悔,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所做的,完全是一件正確無比的事情。
這時,賈充急匆匆地靠近了司馬師,在司馬師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司馬師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之上,浮現出一個殘酷的笑容。
……
張緝和李豐此刻正並肩地站在東陽門內大街上的一座酒樓之中,這是一座三層的酒樓,打開臨街的窗戶,東陽門以及大街上的一切景象盡收眼底,眼看著送葬的隊伍已經緩緩地離開了東陽門,張緝和李豐相視了一下,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他們的計劃有條不紊地推進著,眼看著司馬師就要踏出東陽門了,只要他離開了東陽門,這輩子恐怕就也沒機會再踏入洛陽城了。
就算他能活著回來,那也怕是待斬的囚徒了。
李豐面帶微笑地道:“舍弟剛剛派人傳信回來,他率領的一千精兵已經埋伏在了首陽山下,那是司馬家送葬隊伍的必經之路,只要他們一抵達首陽山下,舍弟將會率軍包圍他們。某已經告訴舍弟,勿需手下留下,所有的人,一律斬殺,只留司馬師司馬昭兩個活口即可。他們不是去送葬嗎?那就讓他們多送一程,直接到陰曹地府給王元姬陪葬吧。”
既然要動手,那就得毫不留情才是,看看當初司馬懿在高平陵事變中,殺了多少的人,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世上任何的權杖,都是用鮮血來浸染的,對敵人的仁慈,就會留下無窮的禍端,只有斬盡殺絕,才能真正的以絕後患。
李豐雖然是在微笑著,但他的笑容之中,帶著幾分的殘忍,也帶著幾分的冷冽,仿佛在這一刻,他已經化身為天下的主宰者了。
第1193章 逃出樊籠的機會
李豐的自信當然有道理的,他們的計劃十分的周詳,由李翼來伏擊司馬家的送葬隊伍,同時在城內的李府和張府的家兵,也將全面出動,封鎖洛陽的城門,清剿留在城內的司馬氏餘黨。
在皇宮內,蘇鑠、樂敦、劉賢已經得到了李豐的命令,他們將會封閉宮門,嚴禁任何人進出皇宮,以保證天子的安全。
天子曹芳是他們最為有力的後盾,雖然現在看起來曹芳手中沒有丁點兒的權力,但是天子畢竟是天子,只要李豐和張緝他們奪權成功,天子的一道聖旨,就能讓他們從叛亂變成勤王,從起兵造反變成匡扶社稷,從亂臣逆賊變成忠直之士,所以,李豐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保證曹芳的安全,最起碼不能讓他落入到司馬師或者是其黨羽的手中。
張緝目送著送葬隊伍離開了東陽門,洛陽城內又恢復了平靜,只有滿地雪白的紙錢還讓人難以忘懷那葬禮的盛大。
張緝回頭對李豐道:“司馬師等一干人已經離開了洛陽城,該是咱們動手的時候了。”
李豐微微頷首,輕輕地拍了一下手掌,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很快地就來到了近前,彎腰施禮,道:“老爺有何吩咐?”
李豐沉聲地道:“傳令下去,依原計劃立刻行動!”
“唯!”管家躬身領命,匆匆離去。
李豐微笑著對張緝道:“張兄,你我就在這酒樓之上,把酒言歡,笑看這洛陽城中風雲變幻,如何?”
城外的事有李翼來負責,而城內的事,有李偉、李韜、張邈等人各司其職,自然也無需張緝和李豐親自參與,二人畢竟都是文官,手無縛雞之力,他們的任務就是運籌帷幄,謀劃全局,衝鋒陷陣的事,自然有手下的去操辦。
張緝呵呵一笑,道:“酒家,且上一壺好酒來!”
……
昌陵侯府。
自從回到洛陽之後,夏侯玄雖然擔任著太常的職務,但他一向很少履職,更多的時間是呆在家裡,深居簡從,不問世事,洛陽朝中的風雲變幻,似乎與他沒有什麼干係。
太常是九卿之一,如果在漢代,還算得上一個位高權重的職位,僅次於三公,但是到了三國時代,九卿的職務雖然還是保留了下來,但所有的政事政務都由尚書台來處理,包括太常在內的九卿幾乎都淪為了閒職,光拿俸祿不幹事的那種,清閒的不要不要的。
如果說是一位已經快到致仕年紀的官吏,能混得到九卿的職務,那還真是燒了高香了,這麼清閒而體面的職位,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但對於正當壯年,胸懷凌雲之志的夏侯玄來說,坐到這個職位上,等同於成為了一個廢人,不但前途黯淡,而且他的政治生命,已經是趨於終結。
其實夏侯玄回到洛陽,已經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和希望了,就憑他和曹爽的關係,死上一百次也不為奇。
但司馬懿最終還是放過了他,沒有對他趕盡殺絕,而是讓他擔任了聊勝於無的太常,箇中原因,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司馬懿忌憚的是夏侯玄的身份和資望,司馬懿剛剛政變成功,在朝中的地位並不牢固,如果他這個時候處死夏侯玄,必然會給自己招來比較大的麻煩,所以司馬懿在這個時候的選擇還是比較明智的,那就是削奪了夏侯玄的兵權,給他一個閒職,將他牢牢地控制起來,一個手中沒有兵權的夏侯玄是不會對司馬家構成任何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