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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孫休是皇帝,沒人敢駁孫休的這個面子,如果換作是其他的人做東,說出一句如此得罪賓客的話,恐怕離席之人能有一大半。
孫休對於丁奉如此敬業的精神是大為地讚嘆,卻沒想到無形之中讓底下的諸臣是心生怨言,這段時間來,孫休憂心沖沖,積勞成疾,病體一直未曾痊癒。
不過年關將近,魏軍那邊始終也沒有什麼動靜,而江岸那邊有丁奉在坐鎮,盡心盡責,穩如磐石,讓孫休也是心情好了不少,今日大宴群臣,孫休心情也變得愉悅了不少。
正當他們舉杯歡飲之時,宮人忽來報:“啟稟陛下,厲武將軍陳代在殿外求見。”
孫休不禁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陳代不是跟隨丁奉在江岸邊任職嗎,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會回宮呢,難道說江岸那邊有事發生了嗎?
當即孫休立下令將陳代傳上殿來,陳代幾乎是一路小跑地就上了殿,上殿之後,還微微地喘著氣,向孫休叩拜道:“啟奏陛下,我水軍艦隊已然戰敗,江防告急,丁都督特命微臣來稟報陛下,請陛下速速遷都避讓,遲則生變。”
孫休當即驚得是面容大變,慘白如紙,失聲道:“什麼?水軍戰敗,江防告急,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東吳水軍天下無敵,又怎麼可能一朝即敗?”
陳代道:“陛下,居句句實言,戰勝我水軍艦隊的,並非是魏軍艦隊,而是魏人製造出了一種巨型的投石車,可以將飛石從北岸打到南岸來,數量有數百個之多,我水軍無法抵擋,戰船大部分被摧毀,江面已經盡被魏軍所控制,所以丁都督這才命微臣趕來報之陛下,魏軍須臾即至建業城,請陛下速速出宮,暫避鋒芒。”
孫休在問話的時候,是站了起來的,聽完陳代的解釋,整個人頓時就萎靡了下去,目光渙散,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語:“敗了……居然敗了……完了……全完了……”
說著,孫休氣急攻心,哇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後仰倒地,還是身後的太監眼疾手快,一把將他給扶住了,否則這麼後仰摔下去,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呢。
“陛下——”群臣大驚,皆連聲驚呼。
剛才還其樂融融的宴會場面,瞬間就風雲突變,左丞相張布和右丞相濮陽興趕緊上前,去查看孫休的狀況。
孫休吐了一大口鮮血之後,已經陷入到了昏迷之中,張布趕緊地傳太醫上殿,太醫趕到之後,一番診治,也是面露難色。
張布問道:“何太醫,陛下病況如何?”
何太醫滿臉的黯淡之色,道:“陛下這是急火攻心所至,本無大礙,但陛下近日來龍體欠安,病勢沉疴,經此番打擊,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孫休自從即位之後,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太好,尤其魏軍兵臨城下之後,孫休心憂國事,自然是憂憤勞累成疾,此番再經受如此的打擊,病情加重亦在情理之中。
張布對濮陽興道:“如今魏軍已經是突破江防,馬上就要殺到建業城下了,丁都督無可阻擋,陛下又昏迷不醒,現在該當如何是好?”
濮陽興沉吟了片刻道:“敵強我弱,不可與之相拼,不如先遷都會稽,暫避魏軍之鋒芒。”
張布滿臉的焦慮之色,道:“可陛下這種情況,能遷都嗎?”
濮陽興沒有回答,而是吩咐將孫休抬到了寢宮之內,命太監內侍以及太醫小心服侍著,然後濮陽興將張布悄悄地拉上了張布同,退出了大殿。
第1918章 自己了斷
張布滿臉的疑惑之色,道:“子元兄,你這是何意?”
濮陽興瞧了瞧左右無人,壓低聲音地對張布道:“仲升兄,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而魏軍將至,情勢危急,如果現在不趕緊地撤離建業,只怕是誰也走不了,可依陛下現在的狀況,遷都之事,幾成奢望,不如早做打算,你我速離建業,或許還有挽救社稷的可能。”
張布一聽,濮陽興這是要棄君而逃啊,大難即至,濮陽興此舉也似乎沒有什麼不妥,明哲保身嘛,如果孫休沒事的話,自然是可以帶著他一起走的,但現在孫休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如果帶著他上路的話,那顯然就是一個累贅,而且宮中人員冗雜,太多的婦孺老弱,真要遷都的話,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而現在形勢逼人,魏軍攻勢如潮,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擊垮了吳國賴以為支柱的水軍艦隊,天知道丁奉鎮守的江岸防線還能堅持多久,而江岸防線一旦被突破,魏軍兵臨建業城下,只怕是誰也走不了了。
到了生死關頭,濮陽興可也就顧不得許多了,誰生誰死並不重要,關鍵是自己能逃出活命才是最為重要的,孫休病入膏盲,根本就無法施救,所以濮陽興決定棄君而逃。
當然,為了不獨自背負不忠之名,濮陽興決定拉上張布一起走,他和張左是朝廷的左右丞相,朝中大權皆在二人之手,無論是走到何處,憑著手中的權力,都可以做到如魚得水。
更何況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就算逃離了建業城,也是前途漫漫,如果有一個人能分擔商量,倒也不失為好辦法。
但張布聽了,卻是眉頭大皺,道:“就算逃出了建業,此時我們又當前往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