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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一凝了眸子,冷冷地道:「這是逆產。」
鄧健的眼眸張大了一些,道:「懂了!你放心。」
而後,鄧健再也二話不說,這是他最擅長的事。
於是忙招呼特別行動教導隊以及千戶所的校尉、緹騎,一窩蜂的便往大若寺去。
這大若寺只是一個小廟,處在城郊,靠近碼頭,可謂是通衢之地。
一窩蜂的錦衣衛出現,再熱鬧的街道,也迅速地被掃蕩一空了。
路上的百姓紛紛躲到了街邊,緊接著,鄧健帶著人騎馬至寺門,早有一隊緹騎,默契地繞到了後門。
有人默契地拿著駕貼,沖至大門前,桌球拍門。
一個僧人剛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敲門的人便一腳將門踹開了。
那僧人隨即便被震飛,緊接著,烏壓壓的人便如潮水一般湧入進去。
「你這邊。」
「劉總旗,你去寶殿。」
「其餘的,跟我來!」
「將僧人統統捆了,一個不要放過,提防有水井,小心有人藏匿進水井裡。給我搜尋地道。查一查這裡有沒有香客,若有香客,也暫先拿下。」
「主持在何處,在何處?」
「圍牆也派人看著,防止人跳牆。」
緊接著,一個個僧舍被撞開。
裡頭的被褥、箱子和柜子統統翻找一通。
有人牽著狼犬,在犬吠聲中,一寸寸的搜尋。
當然,僧人被抓住後,緊接著便開始分隔訊問。
整個寺廟,在短暫的混亂之後,很快秩序井然起來。
……
張靜一則親自前往禮部,調取關於這大若寺的資料。
大若寺有一個關鍵的問題,就在於主持。
田家是無論如何也要控制主持和僧人的人選的,不然的話,這金銀藏匿在這裡,主持的人選出了問題,如何讓人放心?
可偏偏天下的寺廟,都有一個管理機構,叫做僧錄司。
這僧錄司,則是在禮部之下,屬於禮部的從屬機構。
到了禮部,張靜一下馬,眼看著幾個錦衣衛踏步進部堂,門前的差役不敢過問。
倒是負責的堂官聞訊之後,連忙疾步出來迎接,行了個禮道:「原來是新縣侯,不知新縣侯來此所為何事?」
張靜一一點客套的意思也沒有,直截了當地道:「來僧錄司查一些資料,負責僧錄司的是哪一個主事?」
這堂官很無語,真是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卻還是笑著道:「是陳主事,請隨我來。」
帶著張靜一到了禮部中的一處公房,那堂官先進去打了招呼。
於是一個姓陳的主事便出來行禮:「敢問新縣侯,這是……」
張靜一也不繞彎子,直接就問:「大若寺,你可知道?」
陳主事倒是立即就道:「知道,自然知道的。」
張靜一便道:「那裡的僧人,所需的度牒,還有寺廟主持的文狀,都需經過你們吧?」
「這是自然的,天下寺廟,都需經僧錄司的手,若是沒有僧錄司發放的度牒,管他是誰,也做不得和尚,不屬僧籍。」
張靜一便道:「取大若思的所有文牘來,我現在要查看。」
「這……」
張靜一瞪他一眼:「我現在是來查僧人,莫不還要順道查一查你有沒有貪贓枉法的事嗎?」
這話顯然是很有震懾性的!
「啊……這……」陳主事立即笑嘻嘻地道:「稍坐,我這便去取。」
說著,殷勤地讓人給張靜一奉茶。
過了一會兒,這陳主事卻是臉色蒼白地走進來:「侯爺,這……」
「怎麼。」張靜一看著陳主事:「出了什麼事?」
陳主事苦著臉道:「文牘……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是什麼意思?」
看著張靜一越加冷然的臉色,陳主事則是越加的臉色蒼白,口裡道:「可能……可能是去歲的時候,有一處庫房失了火。」
「你的意思是,這些文牘都沒了?」張靜一冷冷地看他。
陳主事便哭笑不得地道:「這……怪不得下官啊,下官其實也是剛剛任這僧錄司的主事。」
「那前任是誰?」
「前任是東林黨……」陳主事壓低了聲音:「不過因為依附東林,已經被罷黜了,不知所蹤。」
「那前前任呢?」張靜一咬牙切齒道。
陳主事道:「前前任?前前任我想想,噢,是齊黨,你也知道,那時候東林黨得勢,把持了吏部,因為他是齊黨,所以也被罷黜了,早就還鄉,現在只怕都已過失了。」
張靜一剛要開口。
這陳主事便接著道:「至於這前前前任,老夫也頗有印象,那也是一個東林黨,不過他運氣不好,捲入了國本之爭,而那時浙黨當權,也是被罷黜的。」
張靜一:「……」
一旁的校尉有點憋不住了:「就沒有被罷黜的嗎?」
這陳主事便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還有下官呢,下官運氣好,現在是九千歲的人了,所以……」
張靜一一時惱火,不過這些年來,黨爭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你方唱罷我登台,已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倒是此時,陳主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不過,前前前前任,老夫倒有印象,他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