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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可以說,這河南雖然敕封的親王多,但是周王一系,卻是最枝繁葉茂的,宗親有千人之多,從親王到郡王再到鎮國將軍、輔國將軍,數都數不清。
這宜陽郡王……突然派人來此告狀,卻不知有什麼冤屈。
天啟皇帝打頭。
後頭百官們也竊竊私語,紛紛隨天啟皇帝步行上前。
果然見這官道正中,烏壓壓的跪在地上。
為首一個是個太監,後頭的太監也不少,居然還有不少富戶。
天啟皇帝皺眉,那太監則顯得不安,小心翼翼的上前,拜下:「奴婢王安,見過陛下。」
天啟皇帝道:「你是宜陽郡王府的?」
「正是。」王安陪著笑。
「你來此做什麼?」
「奉王命,來告狀的。」這叫王安的宦官哭笑不得的樣子:「郡王爺照祖制,不得旨意,不得離開自己的藩鎮,只是他受了委屈,聽聞陛下鑾駕將至,故而特命奴婢人等在此等候。」
天啟皇帝道:「那麼其他人呢,其他的是什麼人?」
「其他的,是鎮平郡王府和順陽郡王府以及羅山郡王府的人,此外還有一些士紳和商賈。」
天啟皇帝一聽王府居然和士紳攪合在一起,心裡更是不悅了。
不過這些藩王們,久在地方,比如周王一系,已經出鎮河南兩百多年了,早就和京城裡的親戚疏遠,卻與本地的世家大族們彼此聯姻,不分彼此了。
天啟皇帝道:「你們要狀告誰?」
「狀告封丘縣令管邵寧。」王安很認真地道。
天啟皇帝低聲念著:「管邵寧……」
這個人,有些耳熟,不過既然是封丘縣,那麼一定是和張靜一有關了。
天啟皇帝便又道:「狀告什麼?」
「封丘縣令管邵寧……反了……」
反了……
天啟皇帝失神,不會吧……
他看向張靜一。
張靜一道:「怎麼反了?」
王安抬頭看一眼張靜一,不知張靜一是誰,不過見張靜一敢直接在陛下面前直接詢問,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王安道:「就是反了啊,他在封丘,處處虐待良民,居然……還處處效仿流寇,每日乾的,就是流寇幹的事……封丘的軍民百姓……現在都和流寇沒有什麼分別了。」
天啟皇帝震驚,不會吧,不會吧……
隨即,卻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既如此,他封丘做了流寇,可和你宜陽郡王府有什麼關係?還有……這又和鎮平、順陽、羅山郡王府,以及你們這些富戶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八竿子打不著,為何來狀告。」
王安:「……」
天啟皇帝不耐煩地道:「說。」
王安只好跪下,老半天才道:「陛下……這不是宗親嘛,宗親……察覺到有人謀反,自然憂心,又聽聞陛下御駕要來,怕陛下出什麼危險。」
天啟皇帝卻是大笑起來,道:「哈哈,朕倒要看看,這封丘縣,究竟怎麼反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打的就是你
王安還想說點什麼。
天啟皇帝就隨即道:「你一個奴婢,也敢跑來狀告大臣?要告,讓你家王爺來!朕這就下旨,命宜陽郡王人等統統都來,要告就好好的告,自己躲在後頭做什麼。」
王安剛想要尷尬的笑一笑,便見天啟皇帝接著道:「來人,快馬加鞭,將宜陽郡王、羅山郡王幾個混帳東西,給朕抓來……」
一旁的鄧健早已躍躍欲試:「遵旨。」
說著,鄧健直接呼喝一聲,將校尉和緹騎們集合起來,分為幾隊,火速往宜陽、羅山各縣去。
這宜陽和羅山距離封丘都不遠,而且這河南地多是平地,快馬加鞭的話,至多一天時間就可到達。
王安本還訕訕笑著,前頭的話他是能理解的,讓自家王爺來告,那也挺好的,自己落了個輕鬆。
可後頭的話,他就不太懂了。
給朕『抓』來?
王安已是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道:「陛下,我們是原告啊,我們是原告……」
天啟皇帝和顏悅色地道:「知道你們是原告,又沒說不是,你這麼害怕做什麼?到時候真要殺頭,也不殺一個奴婢。」
王安不知這時自己該不該鬆一口氣。
卻又聽天啟皇帝道:「朕對誣告的人,一般是將他綁在車道上,讓馬車來回碾壓,將他的骨頭統統一點點的碾碎了,怎麼能讓他這麼便宜就去死?」
王安嚇尿了,他本是跪著,此時驚得咚的一下,對天啟皇帝叩了一個頭道:「陛下,奴婢有話說……」
天啟皇帝笑著道:「不必說,你告都告了,還有什麼可說的?來人,把他塞到隊伍里去,找個人看著他。」
「還有那些人。」天啟皇帝手指著遠處一群各家王府的宦官還有富戶,笑著道:「他們也一併給我監管起來,隨朕一道進封丘。」
那官道上,上百個人還烏壓壓地跪著。
道旁是一群伺候這些人的僕役。
僕役們都提著籃子,籃子裡準備好了茶點,還有各種絲絹扇之類的玩意。
而跪在道路中間的人,卻一個個捶胸跌足,好像死了娘的樣子。
有人低聲道:「來人了,來人了,看來王公公已經見著陛下了,哭,給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