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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後宮,也變得不寧靜了。
許多流言蜚語,攪得天啟皇帝頭痛不已。
天啟皇帝隨即表示……他要去祭祖。
他先是下了一道懇切的詔書,表示自己做了幾個夢,夢到了先皇帝,上一次因為天氣緣故,而不能成行,於是打算選擇黃道吉日,前往皇陵,祭祀自己的祖先。
魏忠賢連忙讓欽天監查閱黃道吉日,說來也巧,滿月那一天居然還真是吉日。
「說出來……可能大家都不會相信啊。」天啟皇帝看著來奏報的魏忠賢道:「怎麼就這麼巧呢?百官們會不會誤認為,朕這行孝,其實是另有意圖?」
魏忠賢心裡說,你自己不知道嗎?還來問咱。
自然,滿臉是堆笑的,他笑吟吟地道:「陛下……您這說的,陛下有此孝心,先皇帝在天有靈,不知該多高興呢!至於外頭的閒言碎語,隨他們說去吧。」
天啟皇帝便頷首:「如此甚好。」
魏忠賢像是想起什麼來,又道:「只是……為了一個張家外甥的滿月,何至於這樣大張旗鼓。」
天啟皇帝氣定神閒地道:「你救過駕嗎?你教授出過會元嗎?你治水有過功勞嗎?你種出過紅薯嗎?」
魏忠賢:「……」
魏忠賢感覺心頭像是被扎刀了。
顯然,天啟皇帝的話還沒說完。
「你有妹子嗎?你妹子孤身一人嗎?有這樣可憐嗎?你妹子可生了孩子?」
魏忠賢便笑呵呵地道:「奴婢……沒有。」
看著魏忠賢的笑臉,天啟皇帝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便道:「好啦,趕緊去布置好吧,別在這打擾朕了,朕心煩著呢!」
魏忠賢點點頭,便出了勤政殿。
等他回到了司禮監,才剛剛落座,卻有宦官疾步而來:「九千歲。」
魏忠賢低頭看了此人一眼,眉頭一挑,卻見這人穿著舊衣,很是樸素的樣子,便連腳下的靴子也是破的。
於是他忍不住怒道:「張順,你又和誰賭錢了?」
這人正是張順,張順一聽,立即道:「孫……孫兒沒有賭錢。」
「還說沒有?」魏忠賢咬牙切齒地道:「若是沒有,宮裡的俸祿,至於讓你這般寒酸嗎?你輸了多少?」
張順:「……」
張順沒辦法解釋啊,他能告訴九千歲,他其實一直都在給張靜一送禮?
只怕一說出來,九千歲第一個活埋了他。
可……這確實解釋不通啊。
他一個太監,在宮裡能有什麼花銷?
自然,在宮裡也有一些慘兮兮的宦官,可張順不一樣,張順是在司禮監當值,不但有豐厚的月錢,而且平日裡,也有一些小宦官給他意思意思。
魏忠賢在宮中隻手遮天,可也是一步步爬上來的,怎麼不知道張順現在這身份的份量,斷然不至淒涼到這個地步。
張順踟躕了很久,真話是怎樣都不能說的,最後只好道:「孫……孫兒是去賭了,孫兒對不起九千歲的提攜,孫兒罪該萬死。」
魏忠賢搖頭,對張順很失望。
宮裡是有規矩的地方,你張順是我魏忠賢的孫子,卻跑去跟人賭錢,司禮監里的上上下下,哪一個似你張順這般?
魏忠賢冷哼道:「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張順便連忙磕頭:「再不敢了。」
魏忠賢坐下,話鋒一轉,慢悠悠地道:「你來見咱,什麼事?」
張順這才想起了正事,便連忙道:「奴婢打聽到,東邊的李太妃,還有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一直叫一個宮女去,一直都在詢問一件事,都是關於與此宮女同住的另一宮女的下落的。不只如此,還特意讓人查了檔,是關於陛下起居的文牘,奴婢聽說……十月之前,有宮女懷有身孕……卻不知怎的,突然銷聲匿跡了……」
魏忠賢倒是打起了精神,他道:「這事兒,咱此前也聽到過一些風聲,不過以為只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但是李太妃與張皇后竟如此熱心,這就有古怪了。」
東李太妃自不必說,一直記掛著皇家血脈的。
而張皇后一直不能生產,其實到了現在,早就絕了播下龍種的心思了。
而西李太妃,還有客氏,其實一直都在給天啟皇帝選秀,就指著天啟皇帝生下一兒半女來。
這宮中看似平靜,實際上卻是波雲詭譎。
原本魏忠賢並不急,反正客氏那邊挑選的秀女多,可現在,也不免有些急了。
再不生下龍子,那信王就真的要做儲君了,這是他魏忠賢最不想看到的事!
要知道,儲君的影響力是極大的,畢竟……大家之所以巴結他魏忠賢,是因為他魏忠賢背後是天啟皇帝,可若信王是儲君,只怕又有另外一種心思了!
目光短淺的可能巴結著魏忠賢,可更多人,只怕希望放長線釣大魚,將寶壓在信王身上。
畢竟誰不曉得信王對魏忠賢歷來很冷淡呢?今日巴上了魏忠賢,明日端王若是登基,第一個殺的便可能是你了。
不只如此,魏忠賢這些年,拔掉了不少的眼中釘,而這些眼中釘,一直都在稱頌信王賢明。他日信王若得了勢,還有他魏忠賢的好日子過嗎?
可若是陛下有兒子,那就不一樣了……
魏忠賢臉色變幻不定,他慢悠悠地道:「皇后娘娘……想來也一直擔心自己的將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