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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一愣,宵小之徒……
這裡的防衛已經很森嚴了啊。
蒼蠅都飛不過來,還要調兵?
魏忠賢心裡很是疑惑,不由道:「陛下……不去祭祀了?」
「不去了!」天啟皇帝道:「你守在這裡,朕去去就回,記著,有任何的閃失,朕立誅你滿門。」
這話……
已是十分嚴厲了。
魏忠賢猛地打了個寒顫。
要知道,陛下對他一向都和顏悅色的啊。
即便有時嚴厲,也絕不會說誅殺這樣的字眼。
至於滿門,那就更讓人覺得詫異了。
他的夫人是奉聖夫人,是陛下的乳母……這也要誅?
不過魏忠賢是絕頂聰明的人,立即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再不多說了,手一揮,附近的明哨暗哨便如潮水一般自張家大門這邊湧來。
天啟皇帝交代完,卻已飛馬而去。
魏忠賢不放心,立即吩咐:「快,你們幾個,護駕,護駕……」
幾個禁衛忙是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而在兩炷香之後,直接飛馬從午門入了紫禁城的天啟皇帝,已直接策馬抵達了後宮。
沿途的所有宦官都嚇得臉色蒼白。
一般情況,天子只有在西苑才騎馬的。
可此時的天啟皇帝卻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他直接到了乾清宮。
這裡……乃是東李太妃的住所。
今日清早,皇后張嫣早早便來給東李太妃問了安,因而在此陪坐。
陛下去祭祖了,當然,到底為什麼去祭祖,宮裡也有不少的傳言。
在這宮中,東李太妃和張皇后關係最深,與之相對的,則是西李太妃和奉聖夫人關係最近。
此時……外頭傳來喧譁。
天啟皇帝居然直接揚鞭,策馬至寢殿之外,而後直接從馬背上跳落下了馬。
「母妃……」
天啟皇帝闖了進去。
宦官和宮女們,一個個嚇得忙是匍匐在地,個個不敢作聲。
天啟皇帝見皇后張嫣也在,卻立即道:「無關緊要的人,滾出去,統統都滾出去。」
宦官和宮娥們如蒙大赦,紛紛退避。
這令東李太妃頓時不安起來,皇后張嫣忙站起身來:「臣妾見過陛下。」
今天的天啟皇帝,顯然和從前很不一樣,他雖然在西苑的時候很放肆,可到了東李太妃和張皇后這邊,卻素來平易近人的。
可今日,天啟皇帝疾步進來,卻也懶得計較禮儀了,直截了當地道:「十月之前,宮中走了一個宮女,是嗎?」
「陛下。」東李太后聽聞這件事,倒是定下了神。
這件事,其實她是提醒過天啟皇帝的,於是道:「是。」
「那宮女叫什麼名字?」
「叫李素華。」東李太妃笑吟吟著起身道:「陛下……你先別急,坐著說話。」
天啟皇帝卻肅然地繼續問:「她如何不見的?」
「這……就不知了。」
「離宮之前有身孕?」
「這也未必,不過……陛下曾臨幸過她,那時候……來人,取起居注來。」
這不是小事,宮裡任何的事,都需記錄,現在既然陛下要問起,那麼東李太后也不敢亂說,哪怕她記得日子,也不能憑記憶來回答。
早有宦官匆匆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還未見回來。
而此時,天啟皇帝卻是急得團團轉,東李太妃詢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天啟皇帝也沒有說,這事太大了,必須得小心謹慎,涉及到了皇家的根本血脈問題,天啟皇帝怎麼敢隨意斷言?
這要是說錯了,便是天大的笑話了。
這也是為何,天啟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回宮確認,而不是直接詢問別人。
終於,去取起居注的宦官回來了。
起居注一拿來,東李太妃開始翻閱,這是十個多月前的文牘,從前東李太妃已經查閱過,所以輕車駕熟。
故而很快,她便翻到了,指給了天啟皇帝看:「陛下請看,去歲八月初九,陛下於西苑太液池東岸涼亭,幸宮女李素華……」
天啟皇帝看到這裡……竟是呆立了很久。
時間上……完全吻合,十月懷胎,加上滿月,現在恰好過去了十個半月多一些。
天啟皇帝隨即道:「有人發現她有身孕?」
東李太妃便道:「也不算發現,只是察覺到有問題,只是……沒有太醫診斷。」
「人呢?」
「現在就傳喚?」
天啟皇帝顯得很著急的樣子,迫不及待地道:「現在!」
於是過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宮娥小心翼翼地被人引了進來。
見了天啟皇帝,這宮娥忙是行禮,她顯然已經被詢問過許多次了,所以當天啟皇帝詢問她的時候,她立即就道:「奴婢與李素華,同住在一個屋裡,從八月開始,她便心事重重,到了後來,她的情緒就更不好了,到了九月,奴婢發現她偶爾會嘔吐,是乾嘔。還有,九月……她停了月事。」
「停了月事?」天啟皇帝冷冷地看她道:「你是如何得知?」
宮娥便道:「這……她月事的日子,奴婢因為與她同住,是知道的。那幾日……我見她的月事布,沒有拿出來晾曬,當時……奴婢還奇怪,取笑她,她卻什麼話都沒說,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