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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倒沒有多計較,談正事要緊。
孫承宗入內落座,直接就道:「陛下已命魏忠賢平抑糧價,張百戶對此有什麼建言?」
張靜一想也不想便道:「魏哥的手段,一定落空。」
「當真?」孫承宗詫異道:「你如何得知?」
張靜一不客氣地道:「靠殺幾個人,就能平抑市場,若是這樣容易,那這天下的事,也太好辦了。」
孫承宗聽罷,驟然苦笑:「其實老夫也覺得難有成效,只是……心裡依舊有一些盼望罷了。哪裡想到,你竟說話如此直接,直接澆了老夫一盆冷水。你說,若是換做是你,你會如何處置?」
張靜一卻是語出驚人地道:「我會很高興現在這樣的情況。」
第一百二十七章 請陛下恩准
「很高興?」
孫承宗臉色凝重了起來。
他看得出張靜一掩飾不住喜色的樣子。
心直接沉了下去。
陡然,他想起了某些傳聞,張家一直都在收糧。
莫非這張靜一和那些糧商是一夥的?
此時,張靜一卻是正色道:「今日糧價上漲,是出於利,利字當頭,靠幾把刀,怎麼能解決問題呢?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為了利益而甘願冒著掉腦袋風險的人,難道魏哥能將這些人統統殺了?所以在我看來,用廠衛去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是緣木求魚。想要解決眼下的糧荒,就得用糧商的方法。」
「糧商的方法?」孫承宗詫異道:「什麼很方法?」
「這很複雜,我覺得孫公可能一時無法理解。」張靜一很認真地道。
「那你簡略說。」孫承宗道:「第一步是什麼?」
「讓他們漲。」
「第二步呢?」
「第二步我們張家賣糧。」
孫承宗氣得發抖,這是人幹的事嗎?你不就是那些奸商的一夥嗎?
於是孫承宗冷著臉道:「你這樣做,要置天下百姓於何地?」
張靜一一看便知道這位孫公誤會了,便道:「孫公……你聽我解釋。」
孫承宗怒道:「張靜一,我看錯了你,羞與你為伍。」
說罷,長身而起:「後會有期,不,後會無期。」
這火爆脾氣。
張靜一一時無話可說。
孫承宗的脾氣一直都是如此,要不然當初督師遼東,也不至氣的辭官。
這人臉上就好像寫著我與罪惡不共戴天的字樣。
孫承宗說著,再不看張靜一一眼,直接走了。
……
過了兩日,一封奏報送到了天啟皇帝這裡。
天啟皇帝看到了奏疏,大吃一驚,這竟是孫師傅的。
且是孫師傅彈劾張靜一的。
要知道,前些日子,孫師傅一直都在他的面前說張靜一好話的啊,說此人有經濟之才,雖不是進士出身,將來卻可大用。
在天啟皇帝的身邊,不是進士出身的大臣,就是內書房裡出來的宦官,這張靜一左右不靠,當然不會有人說他的好話,也唯有孫承宗傅,次次都推心置腹,將張靜一捧得很高,一點也不去掩飾他對張靜一的欣賞。
哪裡想到,這才幾天,他們就翻臉了。
孫承宗上奏張靜一放任糧價上漲,又彈劾張靜一囤糧。
在這個當口,這簡直就是罵張靜一受了國恩,不思報效,不是人了。
天啟皇帝此時正是憂心忡忡的時候,不得不將孫承宗和黃立極召到了勤政殿來。
他當面便道:「孫師傅的奏疏,朕已看過,孫師傅的性子急,可能與張卿有什麼誤會,朕已召張卿來了,今日當朕的面,朕讓他給你賠罪,你們二人便重修舊好吧,不必似仇人似的。朕不相信張靜一是孫師傅所說的那般的人。」
孫承宗還想說什麼。
天啟皇帝卻是壓壓手,示意他不要說。
於是閒坐著說起關中的旱情,君臣們又開始憂愁起來。
過了片刻,魏忠賢來了,他氣喘吁吁,天啟皇帝一見他進來,立即激動起來:「魏伴伴,如何?」
魏忠賢這幾日都在宮外頭,都是為了糧價的事。
此時,他行了個禮道:「陛下,京城的糧商,奴婢都勒令他們開門了,為了以儆效尤,奴婢抄了一家糧商……」
呼……
至少,百姓們購糧的情況緩解了。
「糧價呢?」
「糧價已經平抑住了,現在是三兩一石。」
三兩一石雖然已經算是貴了,可這價格,已解了天啟皇帝的燃眉之急。
天啟皇帝大喜,道:「如此甚好。」
黃立極也高興起來。
便是孫承宗,也不禁欽佩地看了魏忠賢一眼。
「那張靜一還說糧價壓不下,你看……這不是壓下來了。等那張靜一來了,老夫倒看看,他知羞不知羞。」
天啟皇帝對魏忠賢道:「魏伴伴勞苦功高了。」
魏忠賢道:「哪裡的話,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魏忠賢頓了頓道:「奴婢可能壓得急,所以……奴婢聽說……」
魏忠賢顯得難以啟齒,最後咬咬牙道:「駙馬都尉冉興讓,因為奴婢催逼,昨夜自縊身亡了,只怕他的死訊,很快便會傳入宮中。」
天啟皇帝一愣,這冉興讓乃是壽寧公主的丈夫,算起來,是他的姑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