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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吊在半空的麓山先生,聽了半天天啟皇帝的話,也和張靜一一般,如聽天書一般。
此時,聽說人拿住了。
他身軀頓時微微一顫,而後緊張地看向了門的方向。
此時……有人被押了進來。
麓山先生緊張地看著此人……隨即……臉上露出了幾分絕望之色。
天啟皇帝一看此人,也大吃一驚。
張靜一則上前,對著這人道:「太康伯,沒有想到吧……咱們又見面了。」
這太康伯,正是前皇后的父親張國紀!
張國紀此時已感覺到了什麼,卻一改從前的怯弱,大聲道:「哼!豎子!」
第五百七十五章 要殺要剮
見是張國紀,確實許多人都震住了。
因為當初不是沒有查過張國紀,最後……大家都只認為張國紀不過是被裹挾。
可誰能想到……此人乃是主謀之一。
天啟皇帝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而那吊在半空中的麓山先生更是臉色陰沉,和方才的憤怒不同,此時……他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起來。
張國紀則是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
天啟皇帝則道:「是他?」
「是!」張靜一篤定地道:「至少在京城,指揮這一場陰謀的,就是太康伯,而不是其他人。」
「這樣的蠢物,也能做主謀?」天啟皇帝不禁怒罵。
張國紀只陰沉著臉,再不發一言了。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吊在此的麓山先生,彼此交換著眼神。
只是……此時此刻……這些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只見張靜一道:「其實……臣從一開始,也絕沒有懷疑到他的頭上……倒不是因為……臣和陛下一樣認為他愚蠢。當時陛下在遼東遇『刺』,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太康伯確實沒有什麼異動。而且……即便他沒有什麼圖謀,也會有人想利用他們張家,達到自己的目的。」
「臣之所以滋生出疑心,卻是因為……臣當初查太康伯張國紀的時候,這張國紀的表現過於怯弱。其實怯弱也可以理解,可是……他的女兒被廢,他竟也坦然接受……」
說到這裡,張靜一笑了笑,接著道:「他們張家的一切,都來源於當初的張皇后,張皇后被廢,對於張家而言,不敢說滅頂之災,卻也絕對是天崩地裂的事,可張國紀始終在強調自己的怯弱,那麼……問題就出來了。」
張靜一的眼睛看向張國紀:「要嘛就是這個張國紀過於聰明,心知此時他必須克制女兒被廢之後的怨恨心理,必須著重地強調,自己只想求生,因而一再向臣暗示,他只是一個窩囊廢。那麼……若是這種可能的話,這張國紀就不是蠢人,不只不愚蠢,而且絕對的聰明絕頂。」
「而另一種可能就是,此人當真愚不可及,只是……一個如此愚蠢之人,且這麼容易被人所利用,那麼為何在廢后這件事上,表現得如此完美呢?」
此言一出,天啟皇帝驟然之間如芒在背。
沒錯,張國紀的表現……太完美了。
天啟皇帝忍不住道:「朕隱約知道一點什麼了。」
張靜一笑嘻嘻地繼續道:「這就好像那三國中的劉禪一樣,他說樂不思蜀,人人都笑他是傻瓜,可是他作為亡國之君,他被人取笑為傻瓜,那麼這個人……到底是有大智慧呢,還當真是個傻瓜呢?張家所面臨的問題,其實也是如此,張家廢后,不啻是讓張家陷入了死地,而正因為張國紀表現完美,這才讓大家放鬆了對他的戒備,他才得以……繼續延續。因而……臣當時就注意到了他,只是……也知道繼續盤問,沒有多大意義,既然如此,那麼就不如暫時先將他故意釋放,而後……慢慢地摸他的底細。」
張靜一隨即又道:「這些日子,他表現得也確實很好,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任何事,總會有痕跡,就比如……他需偷偷和人聯絡,既然自己不方便,那麼他們張家的人……總還有人會和其他人接觸……其實……他們的手法十分隱秘,直到今日,當他們急於動手的時候,臣才敢確定。」
「這又是為何?」
「因為麓山先生這些人,就算再愚蠢,也會清楚,單純的行刺陛下,其實是沒有意義的。陛下一旦駕崩,我大明就立即會有新的皇帝登基,所以……殺死陛下一人,又能如何呢?臣斗膽打個比方,當初土木堡之戰,那瓦剌人,劫持了英宗皇帝,又如何?不是很快就會有代宗皇帝,與他們決一雌雄嗎?」
「所以,在他們弒君的這個環節之中,卻還需要重要的一個環節,那就是宮中。因為弒君只是第一步,弒君之後的下一步,一定是操控朝局。若是宮中無人,他們就和一群蟊賊沒有分別。可他們不是蟊賊,他們是巨寇。巨寇所圖謀的乃是天下,怎麼可能,只冒失的弒君,卻沒有給自己善後的方法呢?臣思來想去,他們既要善後,那麼唯一的機會,就還是廢后張氏了。」
天啟皇帝冷笑道:「一個廢后,又有什麼用?」
張靜一立馬就道:「當然有用,且不說廢后張氏執掌宮中這麼多年,宮中一定有不少的親信之人,另一方面,她剛剛被廢,只要天下人認為,張氏被廢,是因為陛下聽信了讒言就好,這張氏的名聲極好,到時,自會有他們的人……為張氏爭取。而連接張氏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太康伯張國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