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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回了建奴,會是什麼局面嗎?你不要忘了,你曾經是建奴汗,一旦你回去,那麼要將多爾袞置於何地呢?這就如當初岳王爺要迎徽宗和欽宗還朝一般,他們若是當真回去,會有好果子吃嗎?這一點,我相信你想的比我透,你若是回建奴,那麼……就沒有轉圜餘地了,多爾袞第一個就是要想盡辦法殺死你,而一旦對你動手,那麼為了永絕後患,就要殺死你的妻兒。你們兄弟之情,也就徹底蕩然無存了。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嗎?」
皇太極笑了笑道:「我算是被你計算得明明白白了。」
張靜一搖頭道:「我並沒有計算你,你既然肯投奔我,那麼我自然放心將事情交給你去辦,只要你完成我的意圖,該賞你的,我便會賞你……我這個人的行事風格,你是知道的,就算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的!好了,回去準備吧,等宮裡的旨意。」
皇太極點頭,起身道:「是。」
第三百九十八章 神器現身
皇太極走了。
其實張靜一也拿不準皇太極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對自己死心塌地。
方才故作氣定神閒的樣子,只是在他面前裝個逼而已。
畢竟現在需要他幹事,橫豎都要讓他去遼東一趟,這事非他不可,那麼……索性就顯得自己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會好一些。
此時,他繼續低頭寫自己的筆記。
倒是盧象升在外頭探頭探腦。
張靜一有所感覺,下意識地抬頭看著門外的盧象升,笑了笑道:「盧先生怎麼不進來?」
「怕新縣侯忙,不好打擾。」
這些日子,張靜一跟著皇帝出巡,盧象升可忙壞了,好不容易張靜一回來,事也多,彼此沒機會交談,現在見張靜一清閒下來,盧象升就想抽空來說說話,也好交代一下自己這些日子的工作。
他走到張靜一的跟前,瞄了一眼張靜一正在紙上寫寫畫畫,那筆記里,是用炭筆寫的字,密密麻麻的。
盧象升便含笑道:「新縣侯在寫什麼?」
「寫一些知識。」張靜一微笑道:「我思來想去,眼下當務之急,是開啟民智,而要開啟民智,首要的是提倡教育,所謂教育為本,因而……我便決定寫一些東西,也好讓讀書人們學習學習。」
臥槽……
盧象升臉都綠了。
這新縣侯幾月不見,臉皮變厚了啊。
要知道,在讀書人的體系之中,一般人是沒有資格寫東西讓人學習的。
儒家的主要的思想傳承在於代聖人立言。
這意思就是說,讀書人的知識並不是自己的,都是聖人的,一般人是沒有資格教育別人的。
之所以讀書人有了教化人的資格,就在於我拿聖人的學說來教育你。
這就是為何,這隻要讀過書的人一張口,往往就是「子曰」、「聖人言」。
因而教化是聖人才有資格做的事,其他的人,都是鸚鵡學舌而已,並且大家都以鸚鵡學舌為榮。
你張靜一倒是好,直接來一個我想教育一下別人。
盧象升雖然現在偏離了一些迂腐的讀書人,可看張靜一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心裡卻有點沒底氣:「這個……這個……好,好,好,新縣侯有這樣的心思,是極好的。」
不管怎樣,嗯,心是好的。
張靜一則是道:「盧先生有什麼事嗎?」
「沒。」盧象升道:「本是想過來坐坐,閒聊幾句,不過想起來了,還有一些事要處置,下次再聊吧,就不打擾啦。」
說罷,他便起身。
張靜一倒也沒有挽留,點點頭。
他畢竟也還有更重要的事干。
搜腸刮肚的想著這些東西,張靜一可是絞盡腦汁。
若是邊上有人打擾,還真不好回憶,他倒是樂得清淨一些,專心做手上的事。
過了兩日,張靜一進宮覲見天啟皇帝。
他帶上了一本章程,至勤政殿。
天啟皇帝見了張靜一手上的章程,道:「那田生蘭可交代了什麼?」
張靜一道:「陛下,此人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其他的,死也不肯鬆口。」
天啟皇帝不由冷笑:「朕遲早要他全家來給他陪葬。」
張靜一笑了笑道:「這是關於引八大奸商入關的章程,臣就擱在這裡了,陛下有空閒可以看看。只是……這章程很機密,陛下還是盡力不要泄露為好。」
天啟皇帝點點頭,他對吸引這些人入關,其實是不抱太大希望的,這些商賈個個都鬼得很,絕不會輕易的冒險。
他嘆了口氣道:「這兩日,朕都夢見了朱慈炅,他才多大啊,結果……卻被害死……」
說著,眼眶一紅,隨即道:「也幸好朕有了長生,如若不然,真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張靜一也為之感慨:「是啊,從前我懵懂無知的時候,只曉得皇帝尊貴,乃九五之尊,天下的臣民,都是理所應當的效忠皇帝。可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天下有本份的人,也有數不清的逆賊,這些人……挖空了心思,要嘛是想從陛下手上拿好處,要嘛就是希望對陛下取而代之……」
「臣這些日子,越想越是惶恐,問題出在哪裡呢?臣其實也說不上來……只曉得……眼下當務之急,是陛下首先得有銀子,其次,該真正的振奮國家,將那些本份的臣民百姓,凝聚在身邊,如此,才可對亂臣賊子們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