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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皇帝托著下巴,眯著眼,用狐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著魏忠賢。
不過魏忠賢的提議,倒是讓他有些動心:「那就搞他一下試試看?」
「嗯,試試。」魏忠賢認真地道:「其實也是試一試他的深淺嘛,找出他百戶所的瑕疵,是為了他好。」
「那你去布置便是。」天啟皇帝淡淡地道:「當然,張卿這百戶新任不久,也不要操之過急,等過了年再說。」
魏忠賢頓時大喜,又看著天啟皇帝道:「陛下,既然是演習,就得有演習的規矩,陛下決不可事先透露了風聲。」
天啟皇帝頷首:「朕知道,朕知道的,朕也想看看張靜一每日腳不沾地的忙碌,到底忙出了什麼。」
於是魏忠賢喜滋滋地道:「陛下真是聖明啊。」
天啟皇帝斜著看他一眼,本想責備幾句,突然又想起什麼:「對了,上一次朕問的盧象升如何了?」
「盧象升……」魏忠賢臉色微微一僵。
陛下又問起了。
這讓魏忠賢突然生出了一些奇怪的感覺,難道他曾經領會錯了陛下的意圖?
天啟皇帝便緩緩道:「張卿在朕面前提及盧象升是個人才,可以委以重任,這個人……你已打聽了嗎?」
魏忠賢:「……」
見魏忠賢不吭聲,天啟皇帝似乎察覺出了什麼內情:「怎麼啦,這盧象升有問題?」
魏忠賢還能說啥,官都已經罷了。
他只好尷尬道:「奴婢這幾日確實打聽了一下,不過內閣,還有吏部那兒,對他的印象都極壞,都說此人是個酒囊飯袋,在知府的任上,治理得一塌糊塗。」
「這樣糟糕嗎?」天啟皇帝皺眉起來。
魏忠賢便正色道:「奴婢當然不敢偏聽偏信,所以還尋了都察院以及內閣諸公去詢問了一下,大家都說他的官聲很壞,貪婪無能,難堪重任。」
天啟皇帝只好點點頭,嘆道:「看來是張卿說錯了。」
「他小小年紀,懂個什麼呢?」魏忠賢正色道:「既是錦衣衛百戶,管好自己的事即可,貿然舉薦大臣,稍有不慎,可是要延誤大事的。」
天啟皇帝便淡淡道:「說的有道理,看來張卿確實沒有識人之明。」
魏忠賢頓時眉開眼笑道:「陛下聖明,洞察人心,只憑一個盧象升,便……」
天啟皇帝搖搖頭:「朕不是因為盧象升而覺得張卿沒有識人之明。」
「啊?」魏忠賢驚異地道:「他還舉薦了其他人?」
天啟皇帝看著魏忠賢,目光突的顯出幾分複雜,道:「他不是一直說魏伴伴是他密友嗎?可他這個密友,看來也不怎麼仗義,可見他的眼是瞎的。」
魏忠賢這個時候開始懷疑人生了。
這陛下到底黑的是誰啊?
好在他早已習慣了天啟皇帝的性子,這個小祖宗歷來嘴巴毒得很,索性只尷尬一笑,當做沒有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魏忠賢拜別了天啟皇帝,卻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司禮監,剛進門檻,就立即道:「來人,傳王公公來。」
這王公公,當然是東廠的掌印太監。
只一會兒功夫,王體乾便上氣不接下氣地急匆匆的趕來。
先是給魏忠賢見了禮。
魏忠賢抿著唇,只陰惻惻地盯著他,讓王體乾渾身不自在。
「九千歲喚咱來……」
魏忠賢這才開口道:「這裡有一件事,要交你辦……咱們東廠,也得弄一場演習了。」
一聽演習,王體乾已是嚇得面如土色。
上一次因為演習……至今還讓他記憶猶新呢,差一點就陰溝翻船了。
「演習?」
「對!」魏忠賢斬釘截鐵地道:「針對清平坊百戶所的演習,帶著人馬,突襲百戶所……就像當初這群沒規矩的人一樣,好好的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王體乾驟然之間,恍然大悟,這時眼裡放光,不由得精神振奮地看向魏忠賢:「九千歲,妙啊,這不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魏忠賢則是背著手,臉色陰沉地道:「多帶些人手,不,要挑選精兵強將,咱要的是讓陛下知道,這百戶所不堪一擊。至於怎麼動手,動手到幾分,就看你的了。只有一條……」
說到這裡,魏忠賢頓了頓,隨即用嚴厲的目光盯著王體乾道:「其他人的死活,咱不管,張靜一的命必須得留著,死了,拿你是問。」
王體乾已明白了,於是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是是是,不過……可以卸掉他身上的一些玩意嗎?」
魏忠賢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都留著吧,讓他受點皮肉之苦就好了,至於怎麼羞辱他,那是你的事。咱就要這天下人看看,什麼是東廠!也要讓人知道,招惹東廠的後果!尤其是……」
魏忠賢用手指磕了磕案牘,表情慎重地強調道:「一定要保住張靜一的命根子,可不能讓他和咱們一樣,到時候進了宮來,這豈不是搶人飯碗嗎?」
王體乾:「……」
第七十四章 天下興亡
整個京城已是銀裝素裹。
天上下著鵝毛大雪。
此時,張素華的肚子已越來越大,不能四處走動,只能安心養胎了。
她百無聊賴,只好幫著看看張家的帳本,亦或者是讀讀書。
於是張靜一不得不四處給她尋一些書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