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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一!」天啟皇帝一陣子就看到了張靜一。
見這傢伙居然蹲在人堆之中,令天啟皇帝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在這縣衙里,是沒有人敢叫張靜一全名的,一個都沒有。
於是,聽到這道聲音後,張靜一猛地身軀一震,立即放下了自己手上的鐵碗,匆匆便跑了來。
他跑的不快,但是顯得很賣力,你可以偷懶,但是樣子卻還要做的。
於是張靜一就好像已斷了氣一般,上氣不接下氣地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接著低聲道:「陛下……您……」
天啟皇帝還未開口。
一旁的魏忠賢卻是急匆匆地怒道:「咱的兒子呢?」
張靜一很淡定,魏九千歲關心自己的兒子,嗯,這很合理!
他心平氣和地道:「在那裡。」
順著張靜一的手指著的方向。
魏忠賢頓時看到了魏良卿,魏良卿此時也正蹲在球場的一邊,想來是餓了,正弓著身,一面看球,一面扒拉著飯菜。
張靜一叫他一聲,他回頭,於是一張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臉便出現在魏忠賢的眼前。
魏忠賢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打成了這個樣子……他居然還吃得下飯?
這一下子,魏忠賢暴怒了!
好你個張靜一,你真是膽大包天了,真以為我魏忠賢是吃素的?
只是礙於天啟皇帝就在面前,魏忠賢也只好先極力地隱忍著怒火,此時只怕正算計著,接下來該怎麼整人了。
跟著來的王雄卻是厲聲道:「張靜一,義民李正龍,現在何處?」
「什麼意民?」張靜一詫異道。
王雄冷然道:「仁義之義,萬民之民。」
「哦。」張靜一道:「你是說那細作?」
王雄冷笑:「張百戶說他是細作,那便是細作嗎?」
張靜一道:「雖然還未查實,不過快了。」
王雄此時不禁有點急了,他怕李正龍被屈打成招,於是焦急地道:「只怕是快給張百戶打死了才對吧。」
張靜一道:「我何時打過他,說話要講證據,還有,你和那細作李正龍什麼關係?」
王雄不禁有些憤怒,在他看來,這張靜一要將李正龍置之死地,其實就是要將他王雄置之死地啊!
於是王雄勃然大怒道:「我和他清清白白,不過是看不過去你胡作非為。」
天啟皇帝皺眉,此時怒喝道:「好了,都不要吵鬧了,張卿,朕問你,人在哪裡?」
張靜一如實道:「就在後頭的囚室。」
天啟皇帝道:「審過了嗎?」
「在審。」
天啟皇帝便道:「走,去看看。」
他說罷,張靜一當然只能乖乖的領路。
眾人到了後衙的廨舍,再穿過一道月洞,便到了一處本該荒廢的角落裡。
這兒已開闢了出來,專門建了一排磚頭房子,改建成了囚室。
張靜一等人就快到囚室邊了,那王雄卻是有些急,正想高喊什麼。
張靜一卻是突然森然地看著他道:「在這裡若是敢與賊私通,便是死罪,我奉勸你說話仔細一些的好。」
「你……」王雄好歹也是三品的侍郎,此時不禁怒從心起,這可是關係著自己性命的事。
於是他氣咻咻地道:「你要屈打成招……」
「我不會打他。」張靜一很認真地道:「我在審問,到了這裡,無論是誰,都要遵守這裡的規矩,如若不然,我誰的面子都不給。」
張靜一頓了頓又道:「陛下除外。」
王雄便冷笑道:「很好,那麼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審問,這李正龍,又怎麼成了細作的!」
「都隨我來。」
這磚房是一排的。
囚室的隔壁,還有一個房間,當然,裡頭卻並不相通,不過卻留了幾個小孔,是用來觀察囚室的。
而隔壁囚室的聲音,也可清晰地傳遞到這裡。
王雄一進這房子,下意識的立即靠近那小孔看去,頓時……他鬆了口氣。
因為他發現,李正龍果然坐在隔壁,依舊還是衣冠楚楚的樣子,顯然……並沒有用刑。
這就好辦了,只要不用刑,便什麼都問不出,陛下在這裡,自會給他和李正龍做主的,畢竟李正龍關係到的,乃是遼人守遼土的大策。
張靜一此時低聲道:「陛下請坐。」
說著,親自搬了椅子來,又安排人斟茶。
天啟皇帝坐下,魏忠賢站在一旁,則顯得有些寢食難安。
他此時只想趕緊抽空和自己的兒子說說話,傷的太嚴重了,這事兒……肯定張靜一脫不了關係,他這兒子老實,十之八九,這個傢伙是拿他的兒子去釣魚了。
狗東西!
而此時……
已有人在隔壁審問了。
便聽隔壁一個校尉道:「還不肯說嗎?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你與建奴人什麼關係?」
回應這校尉的,乃是沉默。
王雄則面帶得意之色,他現在要關心的,是秋後算帳的問題。
天啟皇帝也聽著連連皺眉,卻不知道張靜一葫蘆里賣了什麼藥。
於是,那校尉拍案,啪嗒一聲,拍桌的聲音便傳到這裡來。
只聽那校尉冷聲道:「你若是再不說,便要不客氣啦,你可知道,這裡是錦衣衛,進來了這裡,你還想裝傻充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