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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爾耕來了最好,到時這黑鍋便直接栽在他的頭上,我張靜一不過是個千戶,田爾耕乃是我的上司,就算總得有個大奸大惡的人,那總該不是我張靜一。
天啟皇帝道:「少來囉嗦,朕誰也信不過,只信得過張卿。人都齊了沒有,齊了我們就出發。」
就算不願意,可現在的情況也不到張靜一說不,於是他只好嘆了口氣,點點頭道:「陛下,我們做事要穩重啊,所謂謹言慎行……」
「知道,知道了。」天啟皇帝不耐煩地點頭。
倒是這時候,他看了一眼隨著張靜一身後來的張順,不由道:「你怎麼也來了?」
「奴婢……」張順瞪大眼睛,他似乎竊聽到了許多不該聽的秘密,此時他也懵逼。
可陛下,是您讓我給咱乾爹傳旨的啊,奴婢傳了旨,可不就跟著人來了嗎?
不過……聽說要去遼東,張順已覺得自己渾身發寒了,他忙道:「奴婢這就回宮……」
天啟皇帝陰森地看著他道:「來了你還想走?」
張順:「……」
天啟皇帝露出了果決的一面。
他立即命令隊伍疾行,兩日之後,便抵達了山海關。
在這裡,假裝巡視了一下邊鎮,而後……卻突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奔寧遠。
這一下子,卻將所有人嚇壞了。
可此時阻止,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天啟皇帝身邊,只有五百軍校生騎著馬護駕。
哪怕是勇士營,也拉在了後頭。
這一路,幾乎沒有停歇,七日之後,天啟皇帝與張靜一便馬不停蹄地到了寧遠不遠的義州衛。
這一切太快,騷操作可謂是一套接著一套。
以至於京城那邊,剛剛聽說陛下居然跑出了山海關,還沒來得及批判,接著不久,就聽聞陛下這是奔著寧遠去了。
於是,一面連忙命沿途的兵馬防範。
一面紛紛讓人快馬請陛下立即回京。
可天啟皇帝作為債主,此時好像鐵了心。
畢竟,你可以欺君罔上,你也可以無視朝廷,但是你不能騙錢。
天啟皇帝命一隊人馬駐紮義州衛,卻突然下旨,說是隨來的軍校護衛們人困馬乏,讓他們原地休息,隨即,命義州衛的游擊將軍護送自己前往寧遠城。
張靜一也算是服氣了,不得不乖乖地跟著天啟皇帝一路抵達寧遠。
這寧遠上下,早就亂做一鍋粥。
遼東巡撫袁崇煥,遼東總兵官滿桂,這遼東最重要的兩個人物,一文一武,連忙摔著眾文武官員在寧遠城外接駕。
等好不容易見到了風塵僕僕的天啟皇帝,眾人行禮。
天啟皇帝只道:「進裡頭說。」
浩浩蕩蕩的文武官員只好壓著一肚子的火氣,乖乖隨天啟皇帝入城。
張靜一此時已覺得自己的體力,消耗到了極限,他氣喘吁吁,一臉疲憊,不過此時,他才真正有功夫好好的來打量袁崇煥和滿桂二人了。
袁崇煥是一副書生模樣,有一副長髯,這幾乎是所有有前途的文臣標配的鬍子,怎麼說的,但凡有一看,就很斯文,他說話和顏悅色,不似歷史上那般動不動就砍人,而且還是砍自己人的樣子。
至於滿桂,則是虎背熊腰,卻也是深藏不露的人。
城中早已預備好了皇帝的行在。
天啟皇帝升座,而後左右四顧這文武大臣,道:「朕聽聞,邊軍這邊……有人私通建奴人,此事可有嗎?」
張靜一站在一旁聽著,渾身一抖,心都要跳出來了。
踏馬的,跑來這裡說這個話,這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真以為這些丘八不敢做掉你?
於是,張靜一在一旁拼命咳嗽。
袁崇煥倒是笑吟吟地站出來,道:「既然陛下有耳聞,那麼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臣一定徹查。」
滿桂也連忙道:「陛下,末將也定要徹查到底。」
天啟皇帝冷笑:「徹查到底?若是你們能徹查到底,那麼朕來此做什麼?朝廷為了供應遼餉,不斷的給百姓攤派錢糧,關內百姓的負擔你們不知道嗎?可是這些錢,花在了什麼地方?成日說修城和練兵,說什麼平遼,可迄今為止,修了幾座城,又練了幾個兵!怎委卿等如此重任,卿等就是這般的報答的嗎?」
皇帝顯然一肚子火,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痛罵。
袁崇煥和滿桂以及其他諸官個個惶恐,連忙拜下:「臣萬死。」
當然,雖是說萬死。
可他們對於天啟皇帝,在內心深處,卻也未必有多惶恐。
這惶恐只是寫在臉上罷了。
遼東的貪墨和瀆職,又不是一個兩個,難道陛下能把大家都查辦了?
真要查辦了,誰來給陛下守遼東?
袁崇煥甚至心裡覺得好笑,這陛下過於年輕,此番帶來身邊的,竟只一個錦衣衛千戶張靜一!
倘若魏忠賢來了,他倒還忌憚幾分,可就這麼兩個年輕的傢伙,卻跑來遼東,他們怕是不知這遼東驕兵悍將的厲害吧。
滿桂自然心裡也是不屑,什麼天子,在這遼東……沒有人認。
就算陛下要徹查,好啊,來徹查便是,能查出什麼來?
當然,滿桂雖然一肚子牢騷,不過也還算是忠心之人,雖挨了罵,心裡不服,卻也只能想,陛下不過是少年氣罷了,等發泄完了,自然也就走了,實在不成,丟一兩個千戶做替罪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