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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根本。
王爍:「……」
張進道:「王公來補足不足如何?就說這一桌酒菜,王公但凡少糟踐一點,再如王公平日裡……那華美的衣衫,若是少穿幾件。還有王公家裡的妻妾……若是……」
王爍一聽,勃然大怒,好好端端的,你說我妻妾做什麼?
他拍案而起,怒斥道。
「一派胡言,你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張進,你瘋了,你瘋了,你變成這般樣子,令我痛心疾首,我……老夫不和你做口舌之辯,你……你……欺師滅祖。」
張進原本是對王爍依舊抱有好感的,其實根本沒想過最後會和王爍撕破臉到這樣的程度。
他只是隱隱覺得,王爍說的東西,有些不對,是以進行反駁。
結果……
一時沒憋住,直接攪了個天翻地覆。
此時他才下意識到了什麼,驀然回首,這才察覺,自己不知不覺的,站在了李定國這些人的立場去了。
他雖然口裡還一再說,李定國這些人是粗鄙的武夫,可在軍校中,潛移默化,其實早已和李定國和軍校中的人產生了同情。
這種共情,才是他面對王爍袖手空談,再聯想到李定國的妹子活活餓死。
想到王爍在此,雙手不沾陽春水,口裡卻喊愛民,再聯想到那因為一場暴雨,而毀壞了幾畝地,那欲哭無淚的農戶。
王爍舉手投足的『高雅』,再沒有引起張進內心的推崇,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反感,這種反感源於內心深處,今日終是不免爆發出來。
他微微一笑,眉宇輕輕一挑,冷淡地看著王爍:「欺師滅祖,這是什麼話呢?」
「你當初讀的可是顧先生的書,這難道不是……」
張進搖搖頭:「我乃東林軍校的生員,我的恩師,乃是姓張,『諱』靜一,何來的欺師滅祖……好啦,口舌之爭,沒有意義,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
他坐直,再無二話。
張靜一……
那麼個粗人……
王爍氣的跳腳,看向張靜一那邊。
張靜一怒道:「看我做什麼。」
這聲音就很兇了,我張靜一可屬錦衣衛,你還想跟我做口舌之爭,問問我的刀答應不答應?
一時間……王爍只覺得自己斯文掃地,想要找人去爭辯,可大家都默不做聲,這令他羞怒交加。
於是,恨恨坐下。
天啟皇帝禁不住笑了起來,他看向信王朱由檢:「張進……很有趣。」
信王朱由檢尷尬一笑,卻不吱聲了。
王爍還在低聲道:「可笑,真是可笑……」
可惜這些話,打在了棉花上,因為張進再不理他了。
王爍又晃腦袋,流露出不滿的樣子,咕噥道:「好好的一個讀書人,不學好,如今……卻也……」
啪!
有人拍案。
王爍嚇了一跳。
抬頭看去。
卻見一人站起,露出不悅之色,卻是衝著他來的。
這人……
戶部尚書李起元。
李起元怒視著自己,更讓王爍摸不著頭腦。
李起元也算是清流,而且素來和姓張的不對付。
他這是……
李起元怒道:「王爍,你能不能少說幾句,什麼不學好,這話……老夫就不愛聽了,我看張進學的很好,反而是你,到了現在竟還在此強辯,不覺得可笑嗎?」
又是震驚四座!
眾人面面相覷,一臉不解地看著彼此,似乎不明白這一刻發生了什麼。
……
王爍更是震驚,他錯愕地瞪大眼睛,抿著嘴角,欲言又止。
今天是怎麼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得你片甲不留
平日裡,王爍和戶部尚書李起元的關係是不錯的。
數年前,李起元還不是尚書的時候,還算清閒時,他們便經常約在一起飲酒作詩,抒發自己的志向。
只不過近幾年,李起元做了戶部尚書之後,公務越發繁忙,已經沒有這麼清閒了。
可即便如此,二人依舊還會保持著一些交情。
此番信王宴會,王爍就極力的推薦李起元,他認為戶部尚書李起元和禮部尚書二人,算是為數不多,不攀附魏黨的人。
信王自然也欣賞李起元的才幹,因而才請了李起元來。
原本作為尚書,比如那禮部尚書,雖然也對信王有好感,可畢竟這種飯局,他認為尚書是不合適參加的,因而委婉的拒絕了。
可沒想到這位戶部尚書李起元來了。
李起元不但來了,居然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怒斥了王爍。
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王爍震驚之餘,十分不解地抬頭看著李起元。
卻見李起元怒不可遏的樣子,顯然是實在憋不住了,他瞪著王爍,咬牙切齒地道:「無恥,無恥!」
連說兩個無恥,幾乎讓人誤以為,王爍是李起元的殺父仇人。
這連魏忠賢和張靜一都震驚了。
這哥兩個方才還心中暗爽,張進這人……還不錯嘛,知錯能改,迷途知返……
可李起元的突然暴怒,卻只讓二人瞠目結舌。
魏忠賢突然覺得自己挺無能的,作為東廠提督,居然啥都不知道。
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