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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這樣說。」劉鴻訓搖搖頭道:「二十兩,二十兩之內,都是穩賺不賠的,再高,就要等待時間了,可時間拖的越久,未來就不好說。不過至少短時間來看,老夫可以確定,這鐵路一定穩賺,老夫算是看明白了,現在朝中從鐵路和其他煤鐵等營生得利的人太多,而且以後會越來越多,將來一切的國策,都會圍繞在這上頭打轉,這就如……」
他頓了頓,隨即又道:「就如當初那些士紳一樣,大家都是士紳,自然而然,一切的國策都會朝著士紳傾斜,這是水滴石穿的效果。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老夫也有些拿捏不准,不過……這已是大勢所趨。哎,你平日裡不肯讀書,科舉又連番不中,不妨……以後就由著你性子,你去做買賣吧。」
「做買賣……」劉文昌愣了一下,一臉詫異。
他可是內閣大學士的兒子,做什麼買賣!這做買賣是會被人笑話的。
劉家可是傳承了兩百年的詩書,雖然劉文昌確實科舉不成,可畢竟還有一些祖蔭,會給一個蔭官的,雖然這蔭官在劉家眼裡不算什麼,可幹什麼都比作商人強啊。
看著劉文昌一臉詫異的樣子,劉鴻訓耐心地道:「世道變了,咱們劉家也要跟著變。現在固然是從商低賤,被人瞧不起,可是往後呢?現在趁著大家都還在遲疑的時候,你率先去,便是占住了先機,從此之後……或許真能有一番成就,這世上最忌諱的事,就如同當初買那股票一樣,先買的人橫豎都虧不了,可後頭跟著吆喝的,就算將來還有好處,這好處也是有限,至多也就喝一口湯水。做買賣的事,老夫也不懂,教不了你什麼,不過為父這些年,也教了你許多做人的道理,你謹記著做人的道理,本份去經營,應該不愁展露不了頭角。」
頓了一下,他接著道:「為父聽說新縣那裡,商業氛圍極好,你多去走走,看一看,跟著學一學,將來瞅准了什麼,再撲騰進去。總而言之,眼光要准,下手要快,這是做任何事都需有的訣竅。」
對於這個決定,劉文昌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消化,總覺得這個爹,是不是犯了糊塗。
不過劉鴻訓畢竟是內閣學士,他覺得父親應該不會坑害他這個親兒子的,那麼一定是看準了什麼,才如此特意叮囑他。
於是劉文昌咬咬牙道:「這可是父親說的,兒子過幾日就去新縣呆著,到時折了本,或者是有損了家聲,可就怪不得兒子不肖了。」
「不怪。」劉鴻訓慈和地笑了笑道:「到時要怪就怪為父。」
……
這邊劉家父子議定了。
另一邊,張靜一此時也已在自己家裡,開始布局了。
遼東的鐵路一旦開始修建,那麼張家就有太多事要做了。
遼中衛、海州衛、廣寧衛一帶,有大量的鐵礦,這些鐵礦……儲量極為豐富,豐富到什麼程度呢,即便是後世,那也占了全天下探明儲量的四分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煤炭,以及木頭的資源,那也是非同小可。
鐵路一建,同時張家便必須籌措銀子,修建支線。
當然……單憑張家的力量,還是不夠的,因而……趁著現在鐵路公司火熱,張靜一打算將遼東礦業的招牌推出去,也用吸股的方式。現在張家急需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將各種礦產開發出來,這所需的資金,都是天量。
現如今,許多人吃了鐵路公司的甜頭,自然而然,會對張家的新股,產生巨大的興趣。
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新股定價的問題了。
定的高了,大家覺得虧,訂的低了,則是張家虧。
張靜一深思熟慮後,此番打算發行一億股,售出五千萬,每股二兩銀子。
這個價格,其實是高了,雖然不算是殺豬盤,這種空手套取一億兩白銀的事,確實有些不厚道。
不過架不住張靜一會講故事。
其實現在,張靜一就已經開始在醞釀了。
一方面,他放任煤、鐵的價格狂漲。
在這兩個價格的帶動之下,鐵礦和煤礦立即成了香餑餑,哪怕是廢鐵,現在在市面上價值也在不斷的攀升。
另一方面,大明報已經開始吹風了。
幾乎每一期,都有版面大聲疾呼,眼下天下的鋼鐵和煤炭告急,又說現今天下的鐵礦,至多只能用十五年。
也就是說,用一年少一年。
再這樣下去,鐵路無可用之鐵,軍士無可用之火器,百姓無可用之鍋碗瓢盆。
這消息一經放出,頓時引發了許多人的擔憂。
可也同時,引發了許多敏銳的商賈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於是很快就有人開始囤積鐵和煤炭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喜從天降
囤貨是商賈們的本能。
在明知道鐵礦和煤礦會大漲的情況之下,將貨物囤積起來,等到來日價格暴增之後再發售,實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何況無論是鐵礦還是煤炭,並不會腐壞,只要能找地方囤積,便一切都沒有問題。
其實在這種情況之下,適當的漲價,是有利於工商的發展的。
因為價格暴漲之後,大家對於鐵礦和煤礦的需求大增,而大增就意味著誰要是能弄到礦石,誰就能一夜暴富。
因此,這滿天下所有人都在找礦。
至於鐵路公司,倒也不必擔心,因為現有的幾個鐵礦和煤礦,暫時能滿足當下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