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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兩?」張靜一頓時嚇了一跳。
就算是張靜一,聽到這個數目也嚇人,他張家如今已算是超級狗大戶了,可百萬兩隨意送人?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只見錢謙益接著道:「偶爾……他也會提及什麼船,還有海外的事……自然……這些也可能只是他的虛誇之詞,可有一件事……學生從那伺候他的瘦馬那兒聽來,卻覺得……此人很不簡單。」
張靜一眉眼跳了一下,此時他真正的心動了。
如果是吹牛也就罷了,可若不是吹噓,是真的呢?
當真如此的話,他好像有一成的提成,對吧?
張靜一按捺住內心的衝動,道:「你在此囉嗦什麼,你若是不講,就讓那瘦馬來講,我立即去秦淮河拿人。」
錢謙益便下意識地道:「殿下,不可啊……殿下怎可如此粗暴,應該憐香惜玉才是!」
第六百三十六章 請速殺之
憐香惜玉?
看著錢謙益一臉認真的樣子。
張靜一隻覺得好笑。
說實話,這些儒生們最有趣的地方就在於,他們崇尚女人該講三從四德,其實崇尚也就是了,任何時代都有它的道德。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你不能又當又立,結果就是,自己將自己的妻女關在後宅里,永遠見不得光,卻又打量著其他女子的主意。
於是乎,這瘦馬和名妓也就出現了,這些女子自小開始培養,教授讀書寫字,也學習吟詩作賦,專供錢謙益這樣的人娛樂。
張靜一看著錢謙益,這個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酸腐,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滋味,當然……張靜一又不得不羨慕,恰恰是這樣的人,在大明卻能混的風生水起,高官厚祿,整個江南的巨大名望,無數瘦馬和名妓的垂青。
說穿了,這其實就是宣傳導向的問題,而輿論的宣傳,恰恰就掌握在了錢謙益這樣的人手裡。
只是現在……時代變了。
當東林軍輕易地叩開了孝陵衛,長驅直入南京城,錢謙益這一套,自然而然也就土崩瓦解!
失去了名儒的外衣,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因為他的那一套話術,在張靜一這兒,全然無效。
此時,張靜一凝視著錢謙益道:「你既然已經說了,張溥與這些海商有關,那麼……張溥在何處?」
張靜一不願意多囉嗦,因為很簡單,既然是海商,那麼他們一定有出海的渠道,現在這些人已如驚弓之鳥,誰曉得會不會立即開始逃亡,到了那時……數不清的銀子,可就飛了。
當然,張靜一主要也不是為了銀子,而是為了替天行道。
錢謙益一臉尷尬地道:「這……不知。」
「不知?」張靜一皺眉。
錢謙益苦笑道:「罪官與他不熟,當然,表面上是很熟絡,可實際上……彼此離心離德。」
張靜一隻冷冷地看著他道:「那你就去死吧。」
錢謙益沒有見過如此不講道理的人,又忙道:「不過……罪官從瘦馬那兒得知一些……曉得……他最常去的……乃是秦淮河的貞綰樓。」
「這是什麼地方?」
「這……」錢謙益大抵看出了張靜一對於秦淮河裡這些勾當的厭惡,便立即也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道:「自然是藏污納垢之地。」
張靜一再不遲疑,立即道:「來人……去秦淮河!」
一隊隊的士兵,已將秦淮河兩岸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所謂的秦淮河,其實就是以夫子廟為中心、十里內秦淮河為軸線,東起東水關,西至西水關的數不清建築。
此地幾乎是整個南京的娛樂中心。
張靜一飛馬抵達這裡的時候,劉文秀已是帶著一隊隊的錦衣衛在此開始一家家的搜那貞綰樓了。
一見到都督親自來,便連忙迎上,恭謹道:「恩師。」
張靜一朝他點點頭:「如何?」
這劉文秀道:「正在搜尋,根據這叫張溥之人時常出現在貞綰樓的情況,學生以為,此人就算不在貞綰樓,也一定就住在這附近,不會太遠,只要將這兒徹底的封鎖,一個個甄別和搜查,總能尋到人,他們便是插翅也難逃,只是……」
張靜一挑眉道:「只是什麼?」
「那孔廟……那兒要不要讓人去查一下。」
秦淮河之所以聞名,根本的原因就在於,這裡是孔廟所在地,孔廟附近有大量學習的場所,因而聚集了大量的讀書人。
而這些讀書人有錢有閒,於是才催生出了十里秦淮的風光。
說來也好笑,若沒有孔廟,顯然也不可能就催生出當今天下規模最大的娛樂場所了。
若是孔夫子泉下有知……
張靜一慨然道:「孔聖人生前,何時讓人給他立過廟?這孔廟不過是一群人……打著他的名義招搖撞騙的場地罷了,錦衣衛要拿人,管他是什麼地方,給我進去搜抄,今日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拿住了。」
劉文秀聽罷,頓時精神抖擻起來,立即道:「遵命。」
說罷,親自指揮著人,沖入孔廟之中。
裡頭祭官和文吏想要阻止,隨即槍聲一響,世界便立即安靜了。
數十人跪在地上,恭迎錦衣衛進去搜查,祭官甚至親自帶路,絲毫不敢怠慢。
所有在秦淮河裡的畫舫,也都勒令靠岸,大量的士卒進去,只恨不得將這畫舫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