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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陛下何不……下旨詢問他們……」
「下旨可問不到他們,要問他們得燒黃紙。」天啟皇帝道。
「……」
啥意思?
燒什麼黃紙?
黃立極等人面面相覷,這……怎麼聽著,讓人覺得……硌得慌。
卻聽天啟皇帝道:「朕竟忘了告訴你們,遼將謀反……朕當然也不能慣著他們,朕雖及不上太祖高皇帝,可學到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的一半本事卻還是有的,以祖大壽為首,上至總兵官,下至副將、參將、游擊將軍、千戶等三百餘人,朕統統殺了。」
嗡嗡嗡……
群臣開始竊竊私語。
然後他們覺得自己汗毛豎起。
天啟皇帝又道:「還有他們的家人,畢竟斬草除根嘛,總計誅殺六千餘人……朕……本想滅了他們的三族的,可終究還是朕心善了,於心不忍,怕是大肆株連下去,只怕要誅殺之人,要有十萬之眾,所以就只誅了其近親,也算是以儆效尤了。」
「現在諸卿居然提出讓朕去詢問遼將的建議,這……恕朕陽壽未盡,難以做到,要不,朕找個人去地府問問?」
天啟皇帝大感快意的目光逡巡著群臣。
這話說的……
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有人勉強抽了抽自己的嘴角,表示自己笑了,心裡卻是發寒,只覺得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黃立極也是懵逼了。
三百多人……這豈不是說,這遼將幾乎都已砍了?
黃立極頓時又有一種日狗的感覺。
這事乾的……
黃立極倒是想到了最重要的問題,於是苦笑道:「陛下,若無遼將,那麼遼東的驕兵如何約束,臣恐用不了多久……遼東的局勢,便要糜爛。到了那時……建奴人若是覷見機會,豈不是我大明要將這大好的遼東,拱手讓給建奴?這建奴虎視眈眈,值此國家危亡之際,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啊。」
黃立極說罷,連孫承宗也站了出來。
他其實當初是很支持遼人守遼土的,也不是因為他和這些遼將關係深。而是這是無奈的選擇,兩相其害取其輕而已。
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遼將沒了,這遼東也就要失去了。
到了那時,這京城就完全的暴露在了建奴人的鐵蹄之下。
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畢竟京城能守住一次,但是能守住第二次、第三次嗎?
孫承宗已經從陛下歸來的喜悅之中漸漸冷靜下來,於是道:「是啊,建奴人雖是在京城敗北,可畢竟元氣未傷,一旦趁虛而入,遼東必定失守!」
兵部尚書崔呈秀也差點心臟都要麻痹了,花了這麼多的錢糧,你居然把守家的狗都宰了?狗肉固然好吃,可以後怎麼辦?
「陛下,這些年來,寧錦防線花費無數,如今一旦建奴……」
天啟皇帝便笑著道:「諸卿不必擔憂了,朕忘了告訴你們,朕與張卿已攻破了瀋陽,拿下了建奴八旗,這建奴已是覆滅了,這天下再無建奴!」
殿中一下子沉默了。
大家不無以為聽錯了。
這建奴可是自薩爾滸之戰以來,一直纏繞在大明心腹的頑疾。
這麼多年來,朝廷處處挨打,難有進展。
這陛下帶著一群人……就這麼解決了?
眼看著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天啟皇帝則道:「朕要冊封張卿為郡王,正是因為此次犁庭掃穴,張卿最是勞苦功高,如此大功,如何能不賞?說實話,朕現在都覺得委屈了他,犁庭掃穴之功,便是給一個親王也不過份。現如今,遼東暫時安定,可是依舊混夷雜居,那些殘餘在白山黑水之間的建奴人,還有遼東的蒙古諸部,以及其他的各族,若是無信得過的人鎮守,朕如何能安寢?建奴人的教訓,已經夠大了,也只有張家世鎮,才令人安心。」
「諸卿家推三阻四,那麼從此以後,兵部就不要上請功的奏疏了,這等大功都無法賞賜,那麼其他不值一提的小功勞,往後就不必再賞了吧!要不,就以張卿的功勞為例,凡殺賊一人者,賞銅錢一個?殺賊酋的,賞銀一兩?」
頓了頓,他接著道:「除此之外……諸卿以後也別論功了,不要再指望朕給你們什麼太傅、太保,你們若是有一日不幸死了,也不要再請諡號,就算要請,那也當不起美諡。就說黃卿家吧,你自認為自己比得上張卿這樣的大功嗎?既是當不起,如何還好意思請諡號呢,就算黃卿家的家人來請,朕至多也就給一個文丑公,或者是……文繆公?要不文幽公,如何?」
黃立極驟然之間,腎上元素開始暴漲。
他眼睛都紅了。
大臣混了一輩子,最看重的就是諡號。
也就是人死了,朝廷得根據生平的貢獻,給一個評價。
而這個評價,對於文臣而言,可是再重要不過的事。
就說當初弘治朝的內閣大學士李東陽,臨死的時候,躺在病床上已奄奄一息了,聽聞皇帝給他賜了一個文正公的諡號,居然直接迴光返照,從床上蹦躂起來,而後跑去給人表示感謝。
一般情況,朝廷給與大臣的諡號,都是美諡,最好的當然是文正公了,若是差一點的,可能是文忠公、文莊公之類。
黃立極也曉得自己的份量,文正公肯定是混不到了,文忠公或者是文莊公,倒是還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