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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可望:「……」
浩浩蕩蕩的人馬南下,很快,便遭遇了斥候。
這是武昌方面的人馬。
原來此時的李自成部,正在趕渡黃河,因而,大量的斥候放出來,就怕周遭有官軍截擊。
這些斥候一見到有大規模的軍馬,格外的小心,直到認清了張獻忠等人的身份,很快,便有人來見,卻是劉宗敏親來拜謁張獻忠。
張獻忠等這劉宗敏行了禮,劉宗敏道:「張將軍何以在此,不知闖王在否?」
張獻忠一時慚愧:「我等遭遇了官軍,大敗,闖王已死,俺帶著部下逃了出來。」
劉宗敏大驚:「官軍何時這樣厲害?」
張獻忠一時答不上來。
不過劉宗敏雖是一個桀驁不馴且魯莽之人,不過面對張獻忠,他卻不敢造次的,他知道此時張獻忠兵敗,定然慚愧,此時自己不宜去揭張將軍的傷疤,便不再細問:「我家主公就在二十里外,張將軍何不與我們合兵一處,商議大計。」
張獻忠此時也無處可去。
繼續去攻南直隸,然後挖了那昏君的祖墳?
說實話,現在那昏君將自己放了,倒讓自己不好意思這樣做了。
在他看來,現在自己可以繼續做賊,甚至將來還可和那昏君拼個你死我活。
可做人要有良心,總不能人家放了你,你轉頭跑去挖了人家祖宗的陵寢。
而關中和河南,因為連年遭災,已經無法立足了。
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李自成那邊可以投奔。
於是點點頭:「你來領路,俺先去會會李老兄。」
說著,隨劉宗敏,又讓孫可望點了幾個親兵跟著,先行去見李自成。
李自成這邊,此時滿腹心事,每日都想著進兵的大業,此時是最關鍵的時刻,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正在渡河,不可出現任何的閃失,因此他格外的警惕。
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的士紳,為他出謀劃策,尤其是以孫之獬為首的讀書人,已給他提出了打入京城的後續工作。
譬如宣布留用大明原來的文武大臣,只誅殺閹賊和張靜一這般的宦官和武臣。
又起草好大赦天下的告示,好安眾心。
與此同時,孫之獬還很熱心的,為李自成做好了更長遠的打算。
「主公。」孫之獬此時便在李自成的帳中,他行禮,隨後道:「學生聽聞,昏君還在廣平府,因而到了廣平府,怕是會有異常惡仗,主公神武,定能教那昏君束手就擒,只是拿下了昏君,卻還不夠,朝廷那邊,失了皇帝,一定還會在京城另立新帝,這一點,土木堡之變中便是榜樣,因而,學生的建議是,拿下廣平府,主公應早早自稱為王,以安天下,到時封賞諸將,再招降納叛,徐徐圍攻京城。學生計算過,到時大明各府定會招募人馬勤王,可只要主公打出了定天下的旗號,各地自會有義師響應,到了那時,那些勤王的兵馬,也就不足為慮了。」
李自成背著手,只頷首:「唔……」
孫之獬又笑了笑道:「還有一件事。」
李自成看著孫之獬:「為何不一起講。」
「這……」孫之獬看了看左右。
左右都是李來亨等人。
這李來亨一看孫之獬要避諱自己,頓時露出不喜之色。
李自成便道:「這裡沒有外人。」
孫之獬尷尬的笑了笑,道:「眼下主公還有一個心腹大患,那便是高、張二人,此二人也擁兵十萬,聲勢正隆,此番他們助戰,一路殺奔京城,只恐,也別有居心。主公要定鼎天下,此二人又何嘗不是腹心之患呢?」
李自成聽罷,頓時露出不悅之色。
李來亨便怒罵道:「這是什麼話,你要獻俺大哥於不義嗎?」
孫之獬面帶微笑,耐心的解釋道:「歷來成王敗寇,就算主公不動手,只怕有些人,也會鋌而走險。這是學生希望主公防範於未然。主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所以……學生以為,一旦拿下了昏君,當立即設計,邀那高、張二人至大帳來吃酒,趁此機會,將那高、張二人拿下!」
李來亨勃然大怒,道:「大哥,休要聽他的,此人滿肚子都是壞水!」
李自成也道:「當初俺與闖王、張賢弟幾個,可是燒過黃紙,做過兄弟的。豈有兄弟相殘的道理。何況,若當真到了那個時候,大家若都想做皇帝,那也沒啥,大不了擺開陣勢,決一雌雄就是了,豈可將人騙來陰謀殺害,這等事若是幹了,那便真是豬狗不如了。」
孫之獬:「……」
這孫之獬一時尷尬,他本還想勸。
倒是有人道:「張將軍來了……」
李自成聽了奏報,頓時大驚,忍不住道:「張老弟的人馬,俺是曉得的,都是驍勇無比,怎麼會敗……」
說罷,立即出了大帳,上馬,帶著一隊人,匆匆出了大營去迎接。
將這張獻忠迎了來,大帳里李來亨等人已預備了酒席,有幾個肉菜,幾壺酒水,大家各自落座,張獻忠說起高迎祥自殺,大軍敗北,又說這官軍甚是厲害,最後自己被釋放出來。
李自成聽的瞠目結舌。
「官軍竟有這樣的戰力嗎?」
張獻忠道:「非俺要漲他人士氣,可實際就是如此。而今,俺是走投無路了,如今身邊近十萬人馬,已沒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