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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開始正式動刑。
似乎再無法有恃無恐的孔衍植,居然跪了。
接著一百鼻涕一把淚道:「我說,什麼都願意說……只要殿下……饒我性命……」
張靜一冷笑。
其實……若是這傢伙硬氣一些,真如他所說的有幾根硬骨頭,自己怕還高看他一眼。
不過這傢伙認慫,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這事兒很好理解。
因為這傢伙在歷史上,李自成攻破了京城,他火速就給李自成送了一道極為阿諛奉承的奏疏。不過……很快,當建奴人入關的時候,孔衍植又火速送了一道奏疏給建奴人。
這樣的人,其實不過是三姓家奴而已,雖是打著禮義廉恥的招牌,卻早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了。
建奴人一道剃頭令,換來無數人的極力抵抗。
以至建奴為了讓人屈服,四處屠戮。
可是那些拼命抵抗,最後全家盡死的人……又何嘗會想到,本該捍衛華夏衣冠的精神領袖,也即是這孔衍植,會第一個剃頭,並且對剃頭令大加恭維,而至於那些反抗者,自然少不得孔衍植各種污衊。
孔衍植抱著張靜一的大腿:「饒了我吧,殿下……老夫……不,學生……學生願意交代。」
張靜一心裡噴涌著一股怒火,卻沒有急著發作。而是指著這孔衍植道:「將這狗東西,給我帶枷,繼續提審。」
孔衍植此時已是斯文喪盡,披頭散髮,鼻青臉腫著,再加上一副沉重的枷鎖,整個人已和尋常的死囚沒有任何的分別。
張靜一落座,武長春饒有興趣的給他奉茶,諂媚的道:「殿下,請喝。」
「這裡沒你的事了。」
「是。」武長春立即點頭哈腰:「殿下若是還有吩咐,叫一聲,小人就在外頭。」
張靜一不語。
只是張靜一的目光卻是凝視著孔衍植,淡淡道:「說罷,劉中砥為何事先知道遼將謀反,而你是否知情。」
孔衍植此刻便如脫了毛的鵪鶉一般:「我不知……不知道……」
卻見張靜一死死的看他,那眼神,只微微一瞪,便足以讓孔衍植如跌入冰窖了。
張靜一道:「看來,你這是自己不願成全自己啊……」
張靜一看向孔衍植的目光,變得無比的憐憫。
孔衍植是何等尊貴的人,這輩子,也不曾有人用這般憐憫的目光凝視自己。
他最終……帶著哭腔道:「我略知一二。」
「是誰告訴你的。」
「吾婿。」
「是你與他密謀,還是你乃是主謀。」
「不不不……我不敢的。」孔衍植心驚膽戰道:「我只是從他的話里,聽到一些弦外之音。」
「什麼弦外之音。」
「說是要去京城。問他為何去,他說有大事要辦,說是……天要變了,還說……這朝野內外,不知多少人巴望著陛下去死,只要陛下死了,大家才可鬆一口氣……又說什麼陛下殘暴不仁之類的話。」
張靜一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是嗎?看來你對此很認同。」
「不不不。」孔衍植立即道:「陛下維新之治;乾綱中正,天下萬民,不無仰慕皇恩,臣對陛下……感激涕零……」
張靜一笑的更冷:「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立即向朝廷奏報?」
孔衍植膽顫著,不語。
張靜一道:「看來你還是不肯說實話了。」
孔衍植立即道:「說,我說……饒了我吧……」
說罷,他又嚎啕大哭,緊接著,才期期艾艾的道:「其實……其實我對陛下,也有一些怨言,陛下登基,重用魏忠賢,在山東設立了鎮守太監……孔家的土地,雖不在徵收礦稅和商稅之列,可是……可是……」
「可是你的利益也受損?」
「是……是……」
「所以你記恨陛下,恨不得陛下立即駕崩?」
孔衍植帶著哭腔道:「我……我……我供認一件事……吾婿在此之前,一直與一個叫麓山先生的人走得很近!」
第五百五十五章 破釜沉舟
麓山先生?
張靜一對這個人沒有絲毫的印象。
他看著孔衍植道:「這麓山先生……又是何人?」
孔衍植哭道:「其實……我只知這些……」
「只知這些?」張靜一冷笑道:「看來到了現在,你還不老實啊!」
「萬死。」孔衍植驚恐地道:「真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敢過問。」
張靜一道:「為何不敢過問,是為了今日推卸責任?」
「是……是……」
張靜一則是接著道:「還是拿你那女婿當槍使,若是成了,你們孔家便跟著吃肉,若是不成,也可說你們不知情?」
張靜一冷冷地看著孔衍植。
其實到了現在,他大抵也知道這孔衍植的手段了。
你說他有本事真正參與謀反,他是決計不敢的,不是沒有這個想法,而是家大業大,而且孔家地位超然,何必幹這髒活累活呢?
只要暗中表態支持,再將自己的女婿當做工具,進行活動。
那麼無論如何,他們都立於不敗之地。
張靜一繼續訊問,而這孔衍植的身上,也已問不出什麼結果來了。
到了最後,張靜一已是沒有了一丁點的耐心,於是便道:「那麓山先生,你可曾見過?」